康熙二十二年转眼就到了,四阿哥胤禛虚龄也快六岁,该入无逸斋读书了。为了这一天,胤禛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笔墨纸砚,每一样都自己细细挑选,而且日日都摇头晃脑,看到书就读不停,让他的师傅——太子爷都担心他会把自己摇傻了,万幸,他背书的速度连康熙都很欣慰。佟佳更是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骄傲。可什么事情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有些事该面对的怎样也逃不掉。太皇太后虽然现在还没有说,但自己绝不能忘了规矩——皇子入学前,必须拜谒生母。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要去叫别的女人额娘,她的心就一阵抽痛。原本她以为只要上天肯给一个孩子,就别无所求了。可人就是贪得无厌,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儿子,竟然更放不开了。她平生第一次厌恨自己的家世。
而乌雅氏这几年,在后宫里可谓顺风顺水,明里有康熙对她眷宠不衰,暗里更有孝庄与佟佳的照拂。康熙十九年,先晋了嫔位,不久又诞下六皇子,皇上赐名胤祚。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胤祚的身体十分不好,才四岁,就天天吃药,活脱的药罐子。
佟佳知道不能拖了,只好安慰自己,这些年看下来,乌雅氏的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晋妃是早晚的事,而且对自己也算恭敬,如果她与胤禛果是投缘的话,将来也不失是一只援手。
这天晚上,胤禛又在摇头晃脑背着《诗经》,佟佳身边的大姑姑冬晴过来传话,说娘娘找他。胤禛一听,就心里偷笑,这一年来额娘对自己的管教越发严格了,跟她撒娇的时间少了好多,这回自己要进学,额娘一定准备了什么好东西送给自己。虽然心里着急,但面上板着小脸,迈着小方步本佟佳寝室走去。
坐在床边,佟佳心跳如鼓,想当年进入后宫都没有这样紧张。听着儿子他是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深吸口气,佯装镇定地拿起一旁的刺绣绣了起来,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胤禛给额娘请安。”端端正正地跪下行礼,大眼睛却滴溜溜乱转,往四处瞄。
佟佳硬下心,轻咳了一声,“起来吧。额娘今天找你来,是要跟你说一下进学的事。”
胤禛一听心里暗喜,来了!
佟佳没抬头,手上一直绣着,接着说:“宫里的规矩,皇子进学前要拜谒生母,过两天你也要进学了,明个儿就让谢嬷嬷带你去永和宫拜见德嫔。”
胤禛如遭雷击,呆愣在原地,半晌才似梦呓般地问道:“额娘,你在说什么啊?为什么禛儿听不懂啊?你不就是我的额娘吗?德嫔娘娘不是六弟的额娘吗?”说道最后,迷茫的大眼睛已经蓄满泪水。
佟佳手上不停,口气平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与六阿哥都是德嫔的孩子,你出生时,她还不能抚育皇子,所以你皇阿玛,将你报给我。就像八阿哥送给慧嫔一样。”佟佳缓了口气,接着说:“禛儿,额娘只说一句话,你永远都是我的儿子。”
胤禛一句话不说,呆呆地站着。
佟佳知道胤禛一时无法接受,而她也到了承受的临界点,尖厉的绣花针一下下刺入手指,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抑制心痛,不去抱紧他,安慰他,甚至告诉他真相:“我就是你亲亲的额娘啊。”
让冬晴将胤禛带回去休息,当胤禛迈出大门的一刻,佟佳再也忍不住了,本就通红的眼一下子决堤。怕哭出声,让还未走远的胤禛听见,紧紧趴在锦被上,用牙去咬,用手去抓,直到筋疲力竭。
胤禛几乎一夜未睡,脑子里被塞得满满的,有皇太奶、皇玛嬷慈祥的抚摸,有皇阿玛、额娘宠溺的责备,有各宫母妃数不胜数的夸赞,有太子哥哥的疼爱,五弟的言听计从,还有自己,这个调皮捣蛋的惹祸精。原本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可如今想想,这些都是因为额娘的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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