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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福儿早就吓得趴在地上抖如筛糠,根本答不了话。
胤禛听到这儿,也不问下去,转身大步走向书房,一把推开门,只见
里面一片狼藉,椅子斜斜地摆在屋子中间,桌子上一团糟,地上还零零碎
碎地撒着碎纸屑。胤禛走进去弯腰捡了一片,上面正是胤祀板正却不见风
格的字。胤禛一愣,有些困惑看向门外,门外人人噤若寒蝉,他只好收回
目光,伸手将椅子扶正,高无庸见此情景,赶紧跑进来收拾。他知道胤禛
是有些洁癖的,对书房要求更严,而且这书房平日里奴才只有他一人进得
,见此情景,高无庸总算明白了得福儿为何吓得这副模样了。
胤禛没有别人想象的雷霆大怒,只是淡然地走出书房,说了一声“服
侍爷沐浴。”便头也不回地走开。
毓庆宫里空气几乎凝结,几位大臣原本眼问口,口问心。可太子一番
雷霆之后,纵然混迹官道几十年的老油条也战战兢兢。手挪向茶碗,略求
心安,太子一记凌厉的眼刀,手一个哆嗦缩进袖子里。
胤禛一夜未眠,脸色很不好看,索性精神还好。不过今天胤禛倒不似
往日与这些大臣苦口婆心,喋喋不休,只是静静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胤礽见胤禛这样,以为胤禛一定为了前线的事愁不成眠,所以心中下
了决心,今日定要好好治一治这帮老家伙。一声厉喝:“来人,把户部尚
书噶泰押下去,打二十板子。”
“太子爷~”那老头一声惨叫,无力抗衡着两个侍卫,声音都变了音
色,“太子爷,奴才好歹是、是朝廷二品大员,您、您怎么能打老臣呢?
”噶泰语无伦次。
“怎么?本太子还打不得你?前线吃紧,万岁都不顾安危御驾亲征,
尔却尸餐素位,置君父与前线十几万大军于不顾。本太子还不能打你吗?
你们说!”胤礽转向其他几位大臣,本来想为噶泰求情的几个人即使兔死
狐悲,也再不敢吭声,只有唯唯诺诺称是。
眼见得噶泰就要被推出门外,胤禛身子缓缓往前倾了倾,手一抬,“
慢着。”只淡淡一句,屋内所有的眼睛都盯在胤禛身上。噶泰好似看到救
命稻草一般,“四阿哥,四阿哥,救命啊!”
胤禛有些无奈地摇头苦笑,“噶大人,我可没有本事救你,你救你的
可只有你自己。”说罢竟像这事儿好像再与自己无干,端起茶盏品味起来
。
这些人个个儿都是人精,怎么会有人不明白胤禛的意思,噶泰赶忙转
向胤礽,“太子爷,太子爷,奴才愿意将功折罪,虽然去年两江受灾,可
只要奴才们拼着命再挤一挤,定能筹够前线粮草的。”
胤礽却没有立即发话,胤禛的意思他是明白的,可看众人这副俯首帖
耳的样子,他几乎上了瘾,有点不舍这种感觉了。可……胤礽看了一眼微
微抬头看向自己的眼神,轻咳一声:“看在你心里还有朝廷的份上,本太
子就饶你一回,嗯,明天,明日过了午时粮草再不启程运往前线,等你的
可不是二十板子了!”
众人退了之后,胤礽立刻走到胤禛面前,“四弟,看你脸色不好,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胤禛恭敬地一笑,语气却不见生疏,“没什么事儿,只是昨晚没有睡好,二哥现在提起来,我还真是困了。那我现在就回去再睡一会了。”
“那……四弟回去好好休息。”胤礽本想说,四弟就在我这里休息吧,可越是在意,越是不敢说出口,最后只剩心中一声叹息。
胤禛正往回走,却看见刚从无逸斋出来的胤祀,恰巧胤祀也看到了这边,胤禛的脚步略一停顿,就见胤祀已经走了过来,而且还满面春光,到了胤禛近前,微笑着说:“四哥,你今儿没到书房,徐师傅夸我的字来着呢。”
“是吗?早应如此了。”胤禛原本木讷的脸上也绽出笑意,真心实意看不出半点虚伪。“八弟得此殊荣,理应去良母妃那儿报个喜去,四哥也就不纠缠你了。”
“四哥说的是,那臣弟告辞了。”
两人微笑着告辞,斜阳下,一缕清风吹过,有些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