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苏东剧变（7）

 伊万召开了会议，面对着无数的镜头和闪光灯，这个高个子的斯拉夫青年心情沉重的对着话筒念起了他手里的一份文件：“经苏联最高苏维埃通过决议，现在我宣布，立国六十九年的苏联……正式解体。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名叫苏联的存在。”

    虽然与会的记者几乎都已经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听到伊万亲口将其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感受到了极其强烈的震撼！

    伊万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当着全世界所有媒体的面儿正式签署苏联解体的文件，可笔尖在纸上划拉了好一阵，却没能留下任何痕迹，因为那支钢笔早已没有了墨水。

    “别划了，纸都快要被你划破了。”阿尔弗雷德从记者堆里钻了出来，主动递上了自己手里的那支圆珠笔：“用本hero的笔好了。”

    伊万稍稍抬起了头，他的脸上罩着一层黑气，紫色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阿尔弗雷德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说：“你赢了……”

    阿尔弗雷德恣意地扬起了唇角：“那当然！我是世界的hero嘛，又怎么可能会输呢？”

    伊万没有再说话，他伸出手，从阿尔弗雷德的手里把圆珠笔给接了过去。

    签好了文件之后，伊万独自一人离开了会场，他开着车，顺着公路漫无目的地疾驰着。

    自从他签署了文件之后，他的身体就变得非常不舒服起来，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在隐隐作痛。他知道他也许是快要死了。是的，当一个国家被宣布不存在之后，那么那个国家的化身也没有再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真是讽刺啊……没有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这儿……”伊万低着头嘿嘿嘿嘿地笑着，他连路都不看了，抓起手边的伏特加“叮叮咚咚”地灌了一大通。结果就在这个时候，汽车开到了一条结了冰的河上，轮胎在冰面上打了滑，一下子就翻倒了。

    伊万一头撞上了方向盘，强烈的震荡让他晕了一小会儿，但他很快就又醒了过来，并且手脚并用地从破掉的车窗那儿爬了出去。

    不知道是因为翻车，还是帝国奔溃的缘故，除了晕之外伊万还觉得很累，他的身体仿佛从内部腐坏了一样，不但全身疼得厉害，就连他的力气也极速地消失了。

    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重新站了起来，然而他只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便又沉沉地摔倒在了地上，一缕颜色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发丝间浸了出来，顺着他的脸一路向下，最后滴在了雪白的冰面上，红红白白，显得极其刺眼。

    可是除了额头上的伤口之外，还有更多的血从他的鼻孔里、耳朵里流了出来，伊万突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很疼，就像刀割一样，疼得他完全丧失了再次爬起来的力气。他倒在冰面上，缓缓地卷起了手脚，就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一脸可怜巴巴的哭了出来：“死……就是这种感觉吗？好疼啊……真的好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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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耀叹了口气，有些不忍地走上前，把伊万从结冰的河面上给拖了起来。

    别看王耀长得纤细，但他还是有点力气的。不过现在的伊万整个人都瘫掉了，就像一戴瘫软的土豆似的，死沉死沉的，王耀耗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他给拉到岸上的树林里。

    这是一片白桦林，只可惜现在天气实在太冷，树叶几乎都已经掉光了。

    王耀找了块石头坐下，把伊万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气喘吁吁地冲着他再次叹了口气。

    伊万直愣愣地看着王耀的脸，他伸手在他的脸上抹了一把，在那洁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斑驳的血印：“看来我不是在做梦啊……你的确是来了。”说完，他便猛烈地咳嗽起来，一串带着起泡的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看着有几分渗人。

    “是啊，我来了。”王耀点了点头，他看着伊万的模样，大致明白了他现在的处境。虽然王耀见惯了生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难过。他原本以为伊万那么强大，应该是可以挺过这次危机的，但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倒下了。

    “……可是你来做什么呢？欣赏我死掉的样子吗？如果是那样的话……恭喜你啰小耀，你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了……”伊万牵动着唇角，冲着王耀露出了一抹惨淡的微笑。

    “不，我没这么想过，从来也没有……”王耀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带着方格花纹的手帕，轻轻擦拭着伊万脸上沾到的血渍。然而很快他就放弃了，因为他刚一擦得差不多了，立刻就有血重新从伊万的鼻孔、嘴巴、耳朵里再次流了出来，而且完全止不住。

    王耀揉了揉伊万的头发，他的发丝也像是失去了生命力一样，干得像一把稻草，完全没有了光泽：“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你是在让我留遗言吗？也对……我就快死了嘛，有些事情还是搞清楚比较好……”伊万不轻不重地握住了王耀的一只手，把它紧紧地按在自己的脸上，看上去就像是王耀在抚摸他一样，这让他产生了一种他的整个头都被王耀温柔地抱在怀里的错觉：“呐呐……小耀，你跟我说句实话，你爱过我吗？”

    伊万抬起眼皮，微笑着看着王耀的眼睛。他现在的心情有点小小的紧张，直到王耀对着他点了点头：“爱过。”

    “是吗？那太好了……终于有人肯爱万尼亚了……这可真是太好了……”伊万一边笑着，一边越过王耀，看向了更高的地方。

    天空阴沉着，几片洁白的雪花伴随着冷冽的寒风，缓缓飘了下来。王耀看到一片冰晶落到伊万紫色的眼珠上，然后化开，变成一小滴晶莹的水珠，可伊万却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他依旧直直的看着天空，脸上带着浅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