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不小心遇上个把白马王子什么的,你也不想这个事?古净尘依然笑
着。
白马王子就一定是我的王子吗?水凝说,我的王子说不定就是个普通人。
噢,你的观点很另类嘛。古净尘回头看了看她,我的那些远房妹妹们一提到白马王子,眼睛都要绿了,你竟然不稀罕,真是叫我意外。
水凝瞥了他一眼,笑了。
古净尘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也自嘲似地笑了。在这一瞬,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很可爱,甚至想上前亲一下她光洁的脸颊。但他即刻克制了这个想法的漫延——这分明是个很传统的女孩,即便自己此时约她出来都吓着了她,更别说其他情况了。
西式餐厅的特点就是环境较清雅,厅内回荡着悠缓的乐曲。古净尘带水凝来到一处僻静角落坐下。桌子上有一支蜡烛,两只高脚杯。
古净尘点燃蜡烛,招呼服务员上饮品。服务员打开一瓶红酒,分别为水凝和古净尘斟上。接下来,又有一位服务员推来生日蛋糕,轻轻摆放在他们面前。
水凝惊讶地看着古净尘说,今天是你生日吧?
古净尘笑着点点头:不过,在这里工作三个月也是真的。
水凝说,那,需要我为你唱生日歌吗?你是不是还请了别人一起来为你祝贺?
古净尘点点头,又摇摇头。
到底有没有别人嘛。水凝说。
没有,但我真的很希望有人为我唱生日歌。古净尘看着水凝说。
水凝说好吧,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为谁唱过生日歌,你就来做我的第一个生日歌听众吧。
好啊,太好啦!古净尘快乐得眼睛都发光了。
真是的,不过是有人为你唱首歌而已,值得这样吗?水凝望着他的神情,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内心藏着很多故事似的,对,他此刻有些深沉。他这一深沉,让平时笼罩在周身的那种属于帅哥的庄严之气都消散了,变得亲切了。于是,水凝啜了一口古净尘递来的红酒,为他唱起了生日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歌毕,古净尘示意服务员上餐。一只披萨来到了他们面前。古净尘很绅士地为水凝切了几块,说,水凝,你学过声乐吧?怎么唱歌这么专业?
水凝说,才不是呢,我只是喜欢一种事物就把它弄明白而已。唱歌是一种享受,我只是乐于享受歌唱的感觉,自己学了些音乐知识,没事就在家练习而已。但我只会唱很少的歌,其它的歌一唱就跑调,轻易也不敢唱。
真是了不起。古净尘说,你好像总是让我感觉意外。
水凝说我们不过见过一次而已,我会有什么事令你意外?
你写作特别厉害,得了全学院第一名,这不是让人意外的事吗?你会唱歌,而且很会唱,这不令人意外吗?你看起来像个文学青年,内心却不追求白马王子,这些都让我意外。古净尘说。他好像对水凝的情况了如指掌。
别担心,我没调查过你。见水凝惊异地看着自己,古净尘忙解释,我不过是听我送来的那几个和你同年的小朋友说的。
水凝松了口气,心想,我觉得你也不会调查我,我这么平凡,既不高挑也不美貌。
吃过披萨,古净尘告诉水凝,他是个律师,在这里的一家大型律师机构工作。水凝这才想到那次看到他在火灾后的现场堪察。
一个人在他乡很孤独。古净尘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找谁说说话,又赶上过生日,最后就想到你了。希望你会经常去找我玩。
水凝敷衍地点点头说,有空一定会找你玩的,既然大家都是老乡。
只有两个人的生日会很快结束了,但古净尘似乎很开心,他开车把水凝送到宿舍门前,特地下车跟她握了握手,说,那么再见了,别忘了我给你的办公电话。
水凝没注意古净尘的话,她在留恋他的指温。长大以后她从没和异性拉过手,她不明白为什么这双手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浑身暖透,而且分明有一根神经在剧烈地动荡——难道他是异类,身上带电的异类吗?但是他并没有青面獠牙。
古净尘见水凝没说话,便转身奔向他的车。他边向前走,边把那只握过水凝的手朝她这边挥着说,你的手好凉啊,得注意保暖。
水凝一愣,继尔心里又是一阵暖流淌过。她觉得那只手和自己是那样亲近,好像隔着时空都能够受到蔽护。
人都走半天了,你还在看啥?傅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水凝忙回过头笑说,我在想他的车是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还用想吗,肯定是私人的,你看他穿着那样讲究。傅筝说。唉,对了,三姐,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吧?你从哪发掘出来的?他的背影简直帅得令人发指!
说什么呢,人家跟我不过才见几次。
噢,见几次就可以送人送到家了。傅筝坏笑着说。
不跟你说了。水凝说着,转身走向宿舍楼。
夜里风寒,水凝躲在被子里,想着古净尘的手和他的笑容,觉得头顶上似乎洒满了金色的阳光,温暖又明亮。
她不知道,古净尘在她走后一直待在车里听音乐。音乐其实不过是他心情的伴奏而已。他在想和水凝独处时的感觉。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得小心呵护,不然怕它在一瞬间玉碎了。他甚至觉得水凝也是一块洁白的玉,她坐在自己对面,用那双美丽的眼睛静静地望着自己,时而会发出会心的微笑。有时候她会陷入短暂的沉思,她沉思的时候,好像整个灵魂都跟着飞远了,他想去抓都抓不回来似的。
这个夜晚古净尘难眠。他也无法想象,自己会为了一个不太美貌的女孩如此神魂颠倒,但事实就是如此。疯了。他想,一定是疯了。大概是不久前的那场雪对他施了魔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