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进了厨房。这时几名黑衣人在燕归人耳畔耳语一阵后,归人深望一眼未央后,带着身后的属下离去。
葵洛山庄前庭
洛小葵被迫早起迎接某燕大太子的大驾,却见某燕大太子从她的院落里出来,心头大惊,感情这太子早就来她庄上了?
一群人撑着伞,两名男子面对面交谈。
“叔祖你怎么来了?”归人略带惊恐的问道。
“来见一见威帝。”燕长歌笑道,修长的指轻触归人的肩头,眉头微蹙,明明撑着伞,何故这般狼狈模样?
归人有些尴尬的低下头,轻声道:“待归人换一身衣裳。”
洛小葵身后的管家洛伯笑脸相迎:“太子这边请。”
未央端着做好的粥往扶苏的房间走来时就见成群的人出现在她们的院落前。
雨天,拥挤的场面让她倍感压抑。
她看清了为首的二人,一个毋庸置疑是燕归人,另一个年龄略长却依旧俊朗,一身月牙色锦袍,一头乌黑将极低的墨发……
未央心头一惊,此人莫非是……
归人也朝她深望一眼,未央却是别过脸去。
那刻,轩城王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上呼吸一窒。
她目光流转望向远处一身绯衣的男子,心下一惊,以前难怪会觉得宋律的眉眼有些熟悉,想来是自己与他有三分相似……哎,为什么以前就没有发现呢?
宋律亦望着她垂首一笑,未央嘴角微扬,游离的目光环视一周却独独不见宿妃廉的身影。
她亦是疑惑,宋律本不爱热闹的寡言男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她举案的手一抖,似乎猜到了些许,未央推开扶苏的房门端着粥快速进了屋内,将身后的一群人抛之脑后。
“外面好吵。”榻上的男子浅浅道,低头书写着未看未央一眼。
未央一惊,“你怎么起来了?怎么把桌子搬榻上了?是你自己搬的?”
一连问出这么多的为什么,让扶苏觉得好笑,心下欢喜忘了答复。
“我给上官修书一封,交待青州事宜。”他轻声道。
未央白了他一眼:“你好好给老娘养着,别做这些有的没的,我可不想我孩子他爹将来是个残废!”
“……”扶苏宠溺地笑,别无他言。
二人还未交谈数句,燕太子就大摇大摆的进来了,有宫人通传了一声,未央见扶苏首肯便应允了。
她站在扶苏榻旁看着突然而至的数人,白鸠、宋律和一众燕军禁卫站在屋外,那两个伟岸的身影进殿。
“威帝可住得习惯?”归人笑道,礼貌性地笑容,一脸贵族的礼仪。
扶苏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他亦笑:“不劳太子挂念。”
归人垂首沉思片刻望着扶苏说道:“半月后本宫会带威帝去燕都。”
什么?这样的消息让未央惊讶,“你怎样对他?”未央慌张地问道。
惹来数道诧异的目光,燕长歌抬眸望着未央的脸,如果猜的没错这是第一个敢质疑燕归人的女人,他回看燕归人没有生气,反倒俊逸的脸上写满失落。
“夜未央,本宫想怎么样对她就怎么样对他。”他说道气息有些不稳。
轩城这才意识到他错了,他不是没有生气,而是非常生气,燕归人的致命弱点便是怒火表现的很明显。
夜未央,回忆起方才燕归人唤她的名字,轩城又是一惊,夜未央,夜梦龙的四女儿,风王姬羽落的王后?果真红颜祸水,乱世朱颜。
“是,你是胜利者,操纵人死生大权,可是我鄙视你这样的胜利者,燕晋风三国君主没有一个比得上他姬扶苏!”未央厉声说道,眉目里是浓浓的恨意。
“未央我告诉你,仁慈的帝王就是他这般下场,仁慈只能受制于人!秦皇汉武永留史册的是威名不是懦弱!”归人不怒反笑,清澈的眸子一瞬变得嗜血,他轻言道。
榻上的扶苏猛地一怔,剑眉微蹙,内心苦笑,却是沉默不语。
“姬扶苏,交出你的玺印,俯首称臣。”燕归人说道。
“你!”夜未央怒瞪着燕太子。
扶苏绝美的凤目亦是望向归人:“燕归人,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玉玺是我风国之物,青允二郡你休想涉足!你且记住你的约定!莫要让世人皆知你燕太子是背信弃义之人,你若违约姬扶苏就算是死也要带着风国子民将你赶出风都,釜底抽薪大不了背水一战!”
归人愕然望着扶苏,轩城亦是望向他。
这就是秋水公子的子嗣,北地男子的血性与江南之国男子的仁厚同在。
轩城正当思索之时,一名黑衣人入室在他身旁耳语数句,他神色顿改,速速说道:“请进来!”
归人亦是望着轩城王,见他面色顿改,心下想是不是有什么事发生了,连叔祖都变了脸色。
未央蓦地后退一步,抬眸望向殿外的宋律,见他一脸茫然神色,才放下心来。
屋内一室宁静,未及一刻钟,就见门外撑着油纸伞而入的三个身影。
宿妃廉……还有……
未央望着那水蓝色衣衫的清绝男子。
他撑着八十四根伞骨的油纸伞,翩然卓然,遗世独立。
温孤墨染。她在心里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他望着她施施然笑,素手收了伞,有仆从将他的伞接了过去,他这才和他身旁的男子走进来。
未央这才望向他身旁的男子,二十多岁的容颜,美的惊为天人,美得不可方物。一身繁复的深绯色衣袍,绯色的琉璃高冠……
琉璃……这样的字眼让夜未央在一瞬间肯定了这个男子的身份。
心陡然一惊,那么他们今日到访是否只为了她与宋律的身世之谜?
轩城目光触及琉璃王的容颜时无疑是震惊的,这个男人拥有与尘绝一样的脸庞,却独独尘绝最不喜绯色,他却一身刺目的绯色行走于世。
夜未央知道,自古绯衣男子多妖娆孤苦,只是宋律是个例外。白衣男子多温润隐忍,但轩城王是个例外,至于公子,她看不懂……
“燕长歌。”那声音仿若天籁,扫在一众人心弦上,让人下意识抬眸想收寻声音的主人。
琉璃王,原来他是一个这般爽朗之人?是谁说他杀人如麻?这般清澈的声喉还有清澈的笑容,让她在那么一瞬想到公子澈,她昔日的公子……
“慕容弱水……”声音艰涩的从喉间发出,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们,“还有温孤墨染?”
“天啊,孤莫非是要入地狱了?”长歌抚额,多年故人重逢,无论是仇人还是友人,都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那时一段与青春有关的岁月,沉淀着他们的爱恨情仇,这就是男人与女人的不同。
男子间的恨是多年之后的一笑泯恩仇。
温孤墨染笑着走至夜未央面前,“还好吗?”他温柔地开口,伸手一拂她耳畔青丝,却在看到她水汽漂浮的灵眸时,微蹙了剑眉。
“墨染!”她扑入他怀间痛哭起来。
小皇帝面色很不好,只差一用力就将那墨玉狼毫折成两半了,当他是死物么?
未央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时,忙松开温孤墨染,尴尬地望着榻上的姬扶苏。
“我,我太激动了。”她低头说道。
温孤爱怜地抚着她的头发,转身望向慕容弱水:“她就是我要让你见的人。”
“璃王,你说她像谁?”温孤说道,打量着此刻的琉璃王。
弱水绝美的凤眸盯着未央,未央心下一紧,被如姬扶苏一般好看的人盯着,真让人心里发毛,极不自在。
尘世三美,尘绝、逝水、扶苏。琉璃王与燕国燕尘绝拥有一模一样的容颜。琉璃王算是姬扶苏的堂哥吧?呃,这年龄差距有些大了吧?!
温孤笑道:“璃王不必着急,温孤再让你见一个人。”
门外宿妃廉示意宋律进殿,宋律理了理绯色的衣袍,施施然进殿。
同样一身绯衣的男子入殿,让两个男子震撼。
“式微……他像式微。”慕容弱水说道,“慕容式微。”
琉璃王琉璃般璀璨的目猛然望向一脸惨白的轩城王:“燕长歌,你还记得慕容式微否?!”
燕长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凉薄的笑:“琉璃王自己的表姐还要问孤吗?”
“你!”弱水有些恼,一拂绯袖厉声道,“轩城王果真无心无情比之温孤墨染更甚吗?!”
(染:“……”温孤你躺着都中枪!)
未央有一瞬的酸涩,那个慕容式微是她的生母吗?看样子这个生父并不爱她,是真的不爱!
“琉璃王,当年是谁将自己的亲表姐送去孤府上做细作,琉璃王就比孤有心有情?”燕长歌冷笑,一句话让慕容弱水不置可否。
“哈哈哈……”琉璃王忽地大笑起来,“燕长歌,孤不会和一个连自己骨肉都不管的人比什么情义。”
“你自己好好看看,慕容式微给你生下的一双儿女!”他指尖扫过夜未央与宋律。
轩城王脑袋一嗡,仿若五雷轰顶一般,一个不稳被身后同样震惊的燕归人扶住。
“燕长歌,我姐她瞎了眼给你辛辛苦苦生下这一双儿女,我当时真应该掐死她!女儿你不记得了是吧?那儿子呢,这个儿子你明知他的存在为何不去找他?!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慕容弱水红着眼厉声说道,也许是气急了他一拂衣袖,消失在殿前迷离的烟雨里。
殿前静寂,众人望着那绯衣离去的身影,震惊、疑虑交织于眼眸,那个男人就这般走了,不曾回头……
扶苏想起身握住未央柔弱无骨的手,想将她搂入怀中好好呵护一番,可无奈那断筋之痛在全身再度蔓延开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轩城王燕长歌的身上,他惶恐的眸光散落在未央身上,又移向宋律,目里有几许凄凉之意。
他的孩子。这四个字眼在脑海里交织着,他迫切地想伸出手一抚他们的小脸,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勇气,他做不到。
宋律,一身绯衣立于他面前,眉目像极了当年酷爱绯衣的式微。
只是她是细作,从来想着的是留在他的身旁将燕国的军机带到他弟弟的手中,她爱他吗?荒唐,她是细作,她如她弟弟一般无心无情,如何会爱一个敌国的皇子?
“你在逃避什么?”
清脆的声响打破这一室的宁静。他抬眼触及白衣的女子略带哀伤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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