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的目光顺着皇后的声响回望过去,只见一身掌事姑姑打扮的宝梓目光凌厉,带着前所未有的杀气与凶狠,她从绣中掏出一把短刀,握在手里就往皇上刺去。
晚宴的座位安排十分寻常,皇帝龙座挨着皇后的凤位,并不是很远。
这会儿子倒成了宝姑姑行凶的方便之处,那短刀上泛着异样的光芒,君言可以淡定,上头一定还淬着毒。
不管宝姑姑刺中皇帝哪里,就凭着那个毒,也必定能置皇上于死地。
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连君言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想这么多,她的脑海里还闪过了快满周岁的大皇子,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的缓竹,握着自己的手,告诉自己万事有他的齐缙。
妃嫔的席位离开高座其实很远,可君言还是像飞蛾扑火一般地提起裙摆就往上跑去。
明明知道自己一定没有宝姑姑手里的短刀快,明明知道这样的举动也一定无济于事。可君言还是义无返顾的咬着贝齿往上跑。
一切的变故都发生在一瞬间,原本云淡风轻的唐北面色聚变,他足尖点地,不顾众人的目光施展轻功一把揽住君言,把她往外带。
君言红着眼睛,见那短刀直直地冲着齐缙而去:“你放开我!放开我!”
君言知道都这会儿子了,一切的举措皆于事无补,她猛地闭上眼睛,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一幕。
可耳边的声响却是不能停下来的,但出乎君言意料的是,宫人们喊的并不是皇上,而是皇后。
她睁开杏眸,眼前的情景让她的瞳孔缩紧。
小皇后小巧的身子直直地挡在齐缙面前,那把淬着毒的短刀就这样插入她的胸口,小皇后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那是忍耐着剧痛时留下的痕迹,随即她的面容竟然松弛了下来,唇角还勾起一丝笑意。
方才是宝姑姑动作太快,何琛与禁卫军一时反应不过来,才没有让她得逞,这会儿子,宝姑姑早就被何琛反钳住双手,一脚往她膝盖踹去,宝姑姑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上。
她紧紧咬着下唇,却没有一丝要挣扎的意思:“皇后娘娘,你这又是何苦!”
宝姑姑从小伺候皇后娘娘,也算是看着这个小姑娘长大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再怎么不喜欢,这么十几年下来也该有感情了。
更别说皇后娘娘从小就天真娇憨,长得又明眸皓齿,宝姑姑已经把她当做是女儿来疼了,亲手将短刀□□自己女儿的胸口,宝姑姑经历的,也是无法隐忍的痛处。
君言使劲推搡着唐北的手,唐北一个冷不防,倒被她推地手下一松,踉跄了几步,他垂下眼睑,呆呆地看着自己揽过君言的手,默不作声。
君言这会儿子想的早就不是和唐北之间的事儿了,她提起厚重的裙摆,这衣裙华丽好看,却很限制行动,君言恨不得将它撕碎在地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小皇后身前,小皇后被齐缙抱在怀里,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来了,却还是带着好看的微笑,君言从前从来没有觉得小皇后这么漂亮,那在胸口潺潺流出的鲜血,滚落到地上,绽开一朵朵鲜红色的血花,将小皇后白皙的脸庞衬得更加柔美。
“皇后娘娘……!”君言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流逝着,或许是现在,或许是下一秒,她就会永远的闭上眼睛。
小皇后像是听见了君言的声音,她吃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勾勒出君言的脸庞:“顾……姐姐……”
这是小皇后第一次这么叫君言,从前都是元昭仪元昭仪的叫。
君言看着她苍白的脸颊,泪珠忍不住地往下滴落,君言知道若不是方才自己为了救齐缙说的那一番话,说不定小皇后就不用死。
她终究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受尽家族的摆布,却爱上了不该爱上的人,她又有什么错呢?
为什么这会儿子赴死的,不是企图谋反的郭堪,不是胆敢调戏妃嫔的刘安忠,不是行刺皇上的宝姑姑,不是吃里扒外的婉淑媛,而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
她其实,也只有十三岁啊……
君言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唇,让自己能不哭出声来:“娘娘,臣妾在,您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小皇后吃力地再次笑了笑,抬手想要抚摸上齐缙的脸颊,齐缙还没做什么,君言就一把握住小皇后的手,将它贴上齐缙的脸庞。
小皇后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缓缓吐出一句话来:“真好……如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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