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低了声音,“皇上突然驾崩,与随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这等事情,他怎么会做?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以他如今声势,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沐小木十分不解。
“他自然也不想冒这个险,但若是有人推波助澜呢?”林贤缓过来了,喝了一口书,脸上也有了血色。
“推波助澜?有这个本事兴这么大风浪的……”沐小木恍然大悟,道,“湛大人?”
林贤点点头,继续道:“从最先说起,当初随仁利用你,将了湛大人一军,结果被他杀成了平局,可是湛大人重新获取信任,而随仁却渐渐失了圣宠,胜利的天平已然在倾斜了,政、治斗争,从来没有全身而退。”
沐小木沉默的点了点头。
林贤继续道:“在那期间随仁留了一个后手,他送了一个道士进宫,重新获得了皇上的信任。而这一点儿,却被施大人搅了。”
“那日施大人在皇上面前言辞激烈,质问了道士好几题,道士哑口无言,施大人又说皇上吃的药丸对身体不利,还说要请御医来看,当然指责皇上不误朝政这种话也没少说。弄得皇上大发雷霆,而道士却也被他问的慌了神。”
“当日皇上虽然对施大人大发雷霆,事后却也对道士产生了怀疑,道士是随仁举荐的,因此也怀疑到了随仁头上。”林贤道。
“因此随仁便起了杀心?”沐小木猜测道。
“不错。”林贤道,“不过这个原因让随仁去弑君,他也是不敢的,正是因为湛大人从旁逼了他一下,逼的他若是不这么做,便会更惨,于是他才破釜沉舟,走到了这一步,皇上身体本就一日不如一日,驾崩也没几人会怀疑,即便怀疑,也没有证据。”
“所以你方才是对行刑官说了这事儿?”沐小木这才忆起刚才,道,“他便下令重审?”
“自然,这事儿肯定要押后。”
“那随仁为什么要掩饰?”沐小木忽然一愣,想起了最关键的,“而他在掩饰,你又如何得知?”
“随仁掩饰,是因为他还没有准备好,皇上驾崩了,却没有留下即位者,毕竟事发突然,若不是这一次施大人太过冲动,随仁也不会这么仓促的做这件事,他定然会给齐王铺好路,毕竟齐王对他的信任可比当今圣上牢靠多了。”林贤又道,“至于我如何得知,是阮糖告诉我的。”
“阮糖?”沐小木愣了,她想到阮糖先前同随仁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并且他恨湛然,那么同随仁一条战线,第一时间得知消息,便再正常不过了。
“也就是说,施大人给自己套上枷锁的同时,也将钥匙握在了手中?”沐小木愣了,“还顺势推动了皇权的变更?”
“这是何等的天赋啊。”林贤感慨。
“就是蠢。”苏默恨道。
“还有一件事,为何我的家不能回了?”沐小木忽然想起这茬。
“因为随仁会第一时间找你麻烦,抓了你去要挟湛大人。”林贤道。
“可他已经同我没有关系了。”沐小木不解的道。
“对随仁来说他都一样,他抓了你,如果没用就杀掉,如果有用就多了一个筹码,稳赚不赔的事情。”林贤分析道。
“如今已经是乱世了,小木,保护好自己。”林贤语重心长的道。
“谢大人提点。”沐小木诚恳道。
……
沐小木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方才的事情,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好像看起来都有迹可循,认真去琢磨,却又毫无头绪。
照林贤苏默的说法,从上回随仁想弄死湛然未果之后,弑君便是他的一个长期目标,因为他铺好了后路,有了齐王这个大傀儡,如果齐王上位,又能弄死湛然,还能得到新君的全部信任,并且新君年幼,处理朝政都要仰仗他,他就是名义上的摄政王,真正皇城的主人。
但这条路充满险阻与未知,他一定要循序渐进,铺好所有后路,杜绝所有危险,稳扎稳打的得到最终的胜利,结果路铺到一半,被施亦给搅了,施亦逼得他将计划提前了,他当然想在施亦死之后再杀掉皇帝,可惜湛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这一回他仍旧只在关键时刻做了一件事,逼得随仁不得不提前开始了计划,而施亦也因此逃的一条生路。
沐小木总算理顺了来龙去脉,可是有一点儿仍叫他疑惑。
湛然为何要这么做呢?他这样虽然逼的随仁措手不及,但是齐王那里毕竟是准备好的,并且得到了大臣们的信任与拥护,若是齐王登基,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他,他那么聪明,不应当想不到这一层。
而另立新的储君就更不可能了,如今唯有一线机会的也就是云王了,但是云王的老师是阮糖,而阮糖对湛然则是满满的恨意,并且从种种迹象来看,阮糖都投靠了随仁,那么,云王更是没有丝毫可能。即便云王逆天的当上了储君,湛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必死的局,以那人骄傲的性子,定然不会让自己落到这个地步。他究竟想做什么?又能怎么做呢?
沐小木想不明白,干脆不去想。如今朝中势力混杂,暗中斗争剧烈,也不是她可以插手的,她只是不知道,这盛世究竟何时会来。
沐小木走着走着,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不过走路倒丝毫没有松懈,她得了林贤的提点,知道自己如今不能行差踏错,便走的颇猥琐,但她还是想去阮糖的宅子里看一看,她怕阮糖回来找她。
很快到了宅子前,沐小木却忽然心惊肉跳起来,往日四下无人的门前不知何时多了些走动的商贩,并且各个眼神警惕身手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