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奇装异服的都是些什么人?在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不能讲话?为什么大家都在用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还有,站在自己眼前,双手叉腰茶壶一样的身材的妇女,张着猩红的嘴巴一直不停的变换着各种尖酸刻薄的词语咒骂着不停,她又是谁?站在她旁边一直用看垃圾的冰冷厌恶的眼神盯着自己的老女人又是谁?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脑袋疯掉了,突然闯进我们家里,张口就说是我们家的三女儿,谁信你啊!你当我们安家人好糊弄是吧?明白的告诉你,我们家的三女儿五年前就死掉了,五年前!你听到了么?下次想骗钱也得先打听好了情况再来,呸,什么东西!”
“看你脏兮兮的一身病的样子,也不知道从哪个脏地方爬出来,还带着一个病歪歪的小拖油瓶,想赖在我们家,我呸!没门!”
“你个不要脸的*,敢往我男人身上蹭,你想勾引我男人,你个贱女人,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今儿我非撕碎了你不可!”
破口大骂了半晌,尤不解气的茶壶女竟然又朝自己扑来,尖尖的指甲直直朝脸部抓过来,都能看清指甲里残留的黑色污物。
这究竟是在闹那样啊啊啊啊!!!
理解无能惊恐万分的安宁终于不堪重负的陷入了昏迷。身子软下来的那一刻幸运地躲过了穿越而来的差点破相的第一个危机。
昏睡中,安宁娘做了一个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真实的梦,这场梦断断续续的交代了一个女子不幸又短暂的一生。从小便不受家里人的喜欢,被冷落被无视,干家里最多的活儿,还经常挨打挨饿。九岁的时候遭遇了因为干旱地里颗粒无收的灾年,她便第一个被牺牲,卖给了来村子里买小孩的牙婆,牙婆将她带到了离家很远的一个叫元阳县的地方,洗得干干净净地被卖到了一个苏姓的大户人家做丫头。
六年后,小丫头长大了,见识了苏府里的富贵的她被虚荣迷住了眼,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爬上了苏家二少的床,第二年便剩下了苏家排行第六的庶女苏雪,虽然她因此被抬做了姨娘,可安静软弱不善言辞的她性子不讨喜,生的又是个女孩子,迅速地便失了宠。其实也从未真正得宠过。
又是一个六年,长相一般心机一般的她早早便被苏家二少抛到了脑后,安分守己的当着自己的姨娘,不料却祸从天降,一日,她从梦中醒来,自己的床边多了一个陌生男子,主母苏梁氏带着丫头仆妇一堆人气势汹汹的冲进来。
之后,她糊里糊涂就被安了一个“不守妇道私通小厮”的罪名,她苦苦哀求苦苦解释,却无人听无人信,与人私通是大罪,本应被沉塘,主母苏梁氏看在她曾经奶过自己的儿子的份儿上,将她打了一通板子,同孽种苏雪扔出了苏家大门。据她的“奸夫”的坦白,自己同她几年前就有了首尾,苏雪也是他俩的骨血。
说来她也算是人生难得一次的好运气,苏家二房的嫡子苏知安呱呱坠地时,主母难产没有奶水,满元阳县找到的奶娘的奶水,这位小少爷是一口不喝,偏偏认定了当时正在奶安雪的她,算是结下了一段善缘,也让她在被相公遗忘的日子里在偏院里活得不算太过凄惨。
后来还是那个小时候喝过她几口奶水的苏家二房的嫡子苏知安有些良心,让自己的书童方同将被扔在苏府后门的奄奄一息的她和坐在一旁哭晕过去的苏雪救起,接到一个客栈里暂且住下,请大夫看病等事情虽然苏知安都没有出面,但是银子出的很足,方同做事也认真,直到将养了近一个月可以下地走路后,她便拿着方同给的二十两银子带着苏雪离开元阳县,回到家乡清风镇柳源乡投奔十多年未见的亲人。
可惜她凄惨的命运并未结束,多年未见的亲人重逢,没有相拥哭泣,没有温情安慰,她竟然被扔出了家门,且受尽侮辱。在她们口中的自己,竟然已经在五年前便死去。
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孩终于支撑不住,魂魄消散之前让自己鸠占鹊巢。
这个年仅二十一岁就香消玉陨的女孩儿的名字叫安宁,小名宁娘,大家唤她安宁娘。
多巧,跟安宁的名字一摸一样。甚至连长相都是一模一样。
这就是穿越大神安排的强大的巧合么!让安宁连一点儿反抗的想法都没有,只不过一场梦的时间,就无奈地接受了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自己的命运。
安宁娘,你放心吧,我会将苏雪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好待她,绝不会让她有同你一样不幸的人生。这是我,一个占据了你的身体的灵魂,对你的保证。
一缕轻烟轻轻地飘散,一行清泪从安宁闭合的眼角缓缓的流下。
别了,安宁,别了,安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