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长老的面依旧无所畏惧。
叶张氏那么紧张的紧捏住鞭子不放,本身已说明一定的问题,如非心虚,大可让人验一验,真相立现。
叶张氏眼看不好,立即委委屈屈、抽抽嗒嗒的对叶战堂解释道,
“鞭上淬毒,原是妾身的主意,芙蓉时常在外游历,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家,多些小心机,总不是坏事,于是我就做主,将库房里藏着的一瓶‘丹红’给了芙蓉,谁想到……谁想到……”
“可就算是两姐妹起了争执,叶二也不该下手那么重。”
“她事先不知鞭子上有毒,可芙蓉的断手又该如何解释?随随便便的残了亲姐姐的一只手臂,难倒这还不算是歹毒吗?”
“得有多大的仇恨,才做得出这种事?更别提你们是亲姐妹!”
说完,把手里的鞭子往白胡子老头手里一塞,伏在叶芙蓉身上,嘤嘤哭起来。
人群里,交谈声嗡嗡作响,依稀能听的分明。
“的确是出手太重了些。”
“姐妹间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又不是有深仇大恨,无端端的切掉人家一只手,委实过分了些。”
“比试带伤,鞭上有毒,或许一切都是意外所致。”
“可怜芙蓉那孩子,没了手,伤的这么重,等她清醒了,发现自己少了一只手,不知要有多伤心。”
……
叶沐歆觉得奇怪,单纯的奇怪。
叶初晨叶二在叶家,为何沦落至此。
单纯只因为她成为废人一个的原因吗?
亦或是,另有隐情?
由着他们低声议论,叶战堂不发一言,过了好一会,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才缓缓落了下去。
短暂的沉默,令人窒息。
叶战堂小眼一眯,“你听到他们的话了?”
“嗯。”叶沐歆没有错过叶张氏幸灾乐祸的眼神,嘴角弯出嘲讽的弧度,全不把眼前的状况放在心上。
“可有合理解释?”大概是怕她又有话说,叶战堂索性大方的给予一次申辩机会。
心里其实是笃定她解释不出个所以然吧。
叶芙蓉断了一只手是事实。
叶二间接承认了下手的人是她,也是事实。
纵然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该姐妹相残,下此毒手。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不管叶二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都绝难逃此大罪。
让她张口诉说下因由,又有什么打紧,反而能彰显大度。
“一个解释,对你来说,很重要吗?”叶沐歆不答反问,抱住手臂,眼神幽幽暗暗。
叶战堂挺胸抬头,冠冕堂皇的答道,“吾不仅仅是你和芙蓉之父,还是叶氏之主,出了这样的事,我必须给族人一个交代,否则,往后叶家再出现手足相残之事,要如何处断?叶二,你虽然是我的……”
叶沐歆不耐烦的一摆手,打断了叶战堂接下来的话,
“既然你想立威,那就这样吧。”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毫不留情的呛看一句,叶战堂已有一丝恼意,
“若非你伤人在先,纵然为父想立威,也是师出无名。”
叶张氏见缝插针,哭嚎声愈发的大了,把场面渲染的说不出的凄惨。
“夫君,你要为我们的芙蓉做主啊,女儿好惨……”
叶沐歆淡淡的望着这一幕,对叶战堂,以及整个叶家,看的清楚透彻。
罢了,不就是一个解释吗?就给他们吧。
一切结束后,也是时候离开叶家,脱离叶初晨的身份,海阔天空,独自遨游。
袖口遮住的纤细手指上套着的暗色指环生出波纹一闪而消,几乎无人察觉,叶沐歆的手上,多了些东西。
耳边隐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未到,音先至。
“叶战堂,你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动初晨一根指头试试看。”
那声音清脆,悦耳,嗓音稚嫩,隐约带了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可那抹不掉的娃娃音又是怎么一回事?
才想着,只见一道白影,一条金芒,不分前后,狂飙而入。
个头不高,月白色的长袍,黑发之中藏了些许酒红色,被灯火一耀,显得分外特别。
那是个大眼小嘴双颊嫣红的小男孩,不超过十岁,长的跟仙童似的,眉目精致,肌肤白皙,最特别的是,前额天生一朵小小的金莲,若隐若现,只消看过一眼,便绝难忘记。
而金色的影子则是一只金色小兽,大大的耳朵,圆圆的眼,整个身子像是金子铸成一般,懒洋洋的往叶沐歆脚边一蹲,目光倨傲。
叶沐歆一眼就认出他正是被自己塞在床下避祸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