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本有些踌躇不定,却见吾皇冷冽平静的威严不动如山,当下也不再犹豫,便要将之扣押住。
引凤太后眼瞳中充斥着满满的恨意,眼见侍卫就要碰到自己,竟忽然忿然反手握住其中一名侍卫腰间的剑,“锵——”一声拔出。
我还处在恍恍惚惚之间,只感觉身体被猛地拽了起来,一把利剑的冰冷紧紧贴住了喉咙处。
思绪还是放空着,无法反应,无法动弹……无法意识。
周围乱作一团。夹杂着许许多多的惊呼声。
“引凤太后,你!你要做什么!快把剑放下!”裴焉的身影由远而近。
“引凤太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祁玄英阴寒道。
“别过来!”耳侧很近的距离的嘶吼声,一只手由身后环住我的肩膀紧紧扣抓着,引凤太后忽然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祁玄英!你又何必再盲目而行,这样何其累人,真相?真相便是你自觉对萨卡王妃有所亏欠,才一直对那个女人的孩子如此上心!”
原本着急的群臣此时因为这段话而缄默下来,有些讶然。忽然牵扯出来的前朝萨卡王妃,竟然说吾王对之有愧,这究竟是……
只是……有愧却也是事实……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这样太累了,哈哈哈哈,为何不将真相说出来,你既然恨,为何不治我的罪,为何还要让我当这个太后,是怜悯我还是讽刺我?哈哈哈哈哈哈,凭什么,你不是杀人不眨眼吗,明明沾染了那么多人的血,还要一脸道貌岸然,为何不杀我!”
祁玄英的脸色难看十分,不自觉竟咬紧了下唇,隐藏在袖袍之下的双手攥紧着,指骨发白。
我依旧一脸空茫。视线没有焦距,徒有血色自眼间翻涌滑下。
“我恨你……祁玄英,我恨你!都是因为你……害我颜面尽失!你们这些所谓臣子奴侍,表面上对我恭敬有加,其实心里都对我不屑,都在嘲讽我不知廉耻,勾引先帝在前,谋取后位在后!”她的歇斯底里,字字珠玑,震耳欲聋,在场一干权臣皆哑然失声。
“哈哈哈哈哈,皇恩浩荡,楼大人所言极是,果真是皇恩浩荡……我薛凌潇自小被告之天生为皇家子嗣的妃子,将门之后何其显赫,却在与当朝太子成婚之前先被醉酒的皇帝占有了身子!……哈哈哈哈哈哈,未过门的媳妇跟公公,哈哈哈哈哈哈……我落得如此田地,谁又为我开脱过,反被盖了这种勾引先帝的污名,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皇宫,当真可笑,哈哈哈哈哈!”
周围再一次混乱了。乱哄哄地惊愕声。“什么?!”“当年……是先帝……”“这……”
裴焉、楼昕和祁玄英看着眼前笑到几乎脱力的女子,眸中皆是一片隐晦。
引凤太后原本是当年还是太子的祁玄英的正妃,而后来却成为帝后,这几乎是皇宫最大的忌讳,却不曾想竟然又是另有隐情……
看着眼前容貌美艳然而年轻的女子,满眼的血意,和一身绯衣,仿佛又是一个天大的讽刺……或者说,又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满心欢喜待嫁的心情,偷偷潜入皇宫偷看人人称颂的夫婿的风姿,换来如此宛如堕入地狱深渊的突变,若不是如此,怎会在后来蒙蔽了内心。
“祁玄英!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又怎会知道,我当年是如何受尽折磨,你们祁氏皇朝又如何对得起我!”
笑道最后的无力,又变成泪水肆流,满腔的恨意不论如何都发泄不出,几年来所承受的心殇,根本无法恢复,反而肆虐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