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肯定会帮我完成娘亲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可以偷懒了。”
朱允炆的声线如同雨后阳光般温暖,“那你就把我当你哥哥好了。”
扶衍“啊?”了一声,搅着自己的手指低声说道:“那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该叫你父王还是舅舅啊?”
朱允炆身子一僵,他垂头看扶衍,“你说什么?”
扶衍枕在他衣襟上,“允炆,我想好了。我们……成亲吧。”
扶衍看不到朱允炆的表情,良久他才出声,声音中是掩饰不了的激动,“你想清楚了吗?”扶衍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带着温柔的缱绻。“想清楚了。允炆,我们的缘分,七年前就种下了。”
扶衍忐忑地等着朱允炆的反应,最后他伸出长臂将她拉入怀中抱紧,温暖立刻包围了她。“我会尽早安排。”
……
转眼在翔鹭谷已经数日,朱允炆似乎已经等不及,让人在谷内的宅子里布置了新房和礼堂。扶衍虽没想这么快成亲,不过她既然答应了他,时间上也没那么多顾及了。
扶衍不大喜欢见生人,于是一切礼仪化繁就简。小玉整天欢快得手舞足蹈,奔来跑去买东买西,好像要和朱允炆成亲的是他。导致扶衍每每见到小玉都有点心虚。
布置完毕的时候,满园红海棠娇艳欲滴,衬得谷内天色都发了红。到处是朱漆红锦,双喜覆门。新房暖阁,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是朱红的百子被,一百个神态各异小孩子栩栩如生。红缎床幔绣着飞雁百合,鎏金烛台,灯煌辉映。从正门到暖阁,竖着一座大红镶金木影壁,取夫妻合卺之意。
虽然没有迎亲环节,朱允炆却一个礼仪都没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等物放在桌上,还有几箱金银首饰。
成婚那日,扶衍由喜娘搀扶着进入礼堂,赞礼者赞唱:升,平身,复位!跪!扶衍晕头转向,不知跪了多少次,终于捱到三跪,九叩首,六升拜完毕,一个小鬟跪在佛凳上读完祝章,终于听赞礼者唱:礼毕,退班,送入洞房!
繁冗的拜堂仪式毕,由两名丫鬟捧着龙凤双烛在前,引扶衍入洞房。扶衍手里握着红绸,紧张得手心里出了一层层的汗。红绸的那段牵系的是即将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进入洞房,扶衍坐在喜床上,左边坐着朱允炆。喜娘念着祝语“撒帐”,彩果金叶撒在他们身上。他忽然隔着红绸握住她的手,低声问:“累不累?”扶衍摇头,还没回答,喜娘大呼着,“哎呀殿下!现在不能说话。不吉利!”
扶衍害羞地赶紧抽出了自己的手,朱允炆似乎心情很好,低低笑了声。
扶衍没有亲人,朱允炆也并不打算大肆宴请他人,因此没有通知任何亲友,但外面还是有跟随东宫多年的将领和官员前来祝贺。朱允炆只得出去应付,外面传来喧喧嚷嚷的祝酒声,其间有人提议要让新娘出来喝“贺郎酒”,都被朱允炆一一挡过去了。
人声喧嚷,午夜方散。
门被打开,扶衍身子一紧,耳边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楚。她将玉佩上的彩绦在手指间绕来绕去,一双温热的手执起她的手,拯救了可怜的彩绦。
“这么紧张?”朱允炆靠在她耳边问。
扶衍尽量平稳自己的声音,“你……你还没掀盖头……”
朱允炆“嗯”了一声,从旁边拿起礼秤,轻轻挑起盖头。扶衍抬眸看去,朱允炆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黑如曜石的眸子里是灼灼笑意。
今日的朱允炆俊美非常,剑眉中带着十足的倜傥,如水般流转的目光让她情不自禁低下了头,想替他将领子拉好。朱允炆握住她的手,“不用整理,反正待会儿也不需要了。”
扶衍被他的话激得红到了耳朵根,于是用力打了他肩膀一下。“还不如让人把你灌醉,害我刚才担心,现在又要戏弄我。”
朱允炆低低笑起来,低头在她耳侧,温热的鼻息拂过她鬓边,有千丝万缕的柔情扫过心底。扶衍不敢抬头,怕被他炙热的目光融化。
“怎么能醉?今晚伊人在侧,定不寤寐能眠。”
话音未落,朱允炆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衍衍,不要怕。”朱允炆埋在她颈间低声说。
扶衍攀着他的肩,闭上了眼睛。朱允炆抚住她的脸颊,柔情似水地吻了上去。扶衍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身上热得受不了。忽然身上又一凉,火红的嫁衣落地,朱允炆轻啄她的额头,“衍衍,总有一天,我会补给你世上最盛大的嫁仪。”
扶衍攀上他光滑的背,“止娆,有你在,就够了。”他气息渐渐重起来,动作也变得粗狂,身体的温度几乎要将两人融化。扶衍摸索着他的背,忽然微微推开他,低声问:“止娆,你背上的刀疤呢?”
黑暗中,朱允炆滞了一下,他什么都没说,低头吻上她的唇。动作不容推拒,扶衍只能紧紧随着他的动作。
心里好像忽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往日的疑惑之处她似乎明白了过来,心里有些酸涩。最后,扶衍还是搂住了他的。感受到她主动的拥抱,朱允炆身子一紧,火热的手掌握住她纤细的腰,猛地贯穿了她。
扶衍痛得皱眉低呼,朱允炆的吻辗转到她额间,“衍衍。我爱你。”扶衍闭着眼睛没有看他,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她点了点头。
一夜风雨,新闺帐暖。她只记得自己在他有力的臂弯中起起沉沉,脑子里时而是七年前在沧浪山雪夜的场景,时而是在大明宫七年间的一点一滴。这么想着,竟不由自主流起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