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这才注意到,自始至终,那个白衣白袍的公子都没有出现。
就在众人都面面向觎的时候,太初宫厚重的木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闷响。伴随着众人的视线,白衣白袍的人,染就一身霞光,缓缓走了进来。
有人注意到,他的左手被吊起,整个前臂都缠上了绷带。
道家弟子们皆是一阵唏嘘。难道是受了伤?可玄楚今日并不曾下山,武功也并不弱,又有谁能伤得了他?
守在太初宫门口的弟子缓缓关上了门,玄楚沿着暗青色的地毯,缓缓走到大堂中央:“掌门,玄楚来迟了。”
“没事。”逍遥子挥了挥手,示意玄楚坐下。
玄楚坐在了自己平日的位置上,他身旁坐着的,则是蜀山息颉城的人。
百草一脸狐疑地看着玄楚,嘴边是玩味的笑,杜若一只手搭在江离的手背上,目光却也落在刚进来的道家大弟子身上,片刻不曾离开。只有江离,一手乖乖地被杜若握着,另一只手却不安分地摆弄着茶盏。
逍遥子也止不住好奇的目光,一直在玄楚的身上打量,等他落座,就迫不及待得问:“玄楚,你的胳膊……?”
玄楚微微笑着,看不出任何异样的神色:“回禀掌门,玄楚出于意外不慎受伤,并不严重。”
不严重?
逍遥子看着玄楚被吊起的那只胳膊。能让玄楚受这样重的伤,对方定然不是个小角色。但今日,却也没听说有谁起了争执兵戎相见啊。
虽然心里有所怀疑,逍遥子还是说道:“不严重便好,稍后玄楚再细细禀来。”
“是。”玄楚欠身行了一礼。
正在大家正襟危坐,想要等逍遥子宣布什么重大消息的时候,太初宫的门被人猛地撞开:“我看你根本无法解释吧玄楚!”
所有人都被这猛然的一声吓住,漫天的霞光透过两扇朱门间的缝隙倾洒进来,照在那铺在大堂中央的暗青色的地毯上。
则年和兆与两人相互搀扶着,两个满是血迹的人,就这样蓦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血迹早就染红了两人如雪般的白衣,逍遥子第一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兆与!你们怎么了!”
太初宫内的人们也这才反应过来,一股脑的涌向了门边的两人。
玄楚赶忙站起,匆忙到了两人身边,抬手要去扶行动不便的兆与:“兆与,你们这是……”
“放开!”玄楚的指尖刚碰到兆与的衣袖,便被兆与大手一扬,甩了开去。
“这……!”
见到兆与的态度,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要知道,道家弟子们,无不是对玄楚恭恭敬敬、甚至尊崇备至的,而兆与平日也并非粗鲁莽撞之人。现今他对玄楚的态度,不免让人吃惊。
玄楚愣在了原地,身子都有些僵硬了。
“兆与!你做什么!”逍遥子呵斥道。即便兆与是他的亲授弟子,这个人宗的掌门也不禁大怒。
整个太初宫内的气氛好像一下子冷了下来,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兆与在则年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到逍遥子面前,瞥了玄楚一眼,道:“师父,兆与和则年的这一身伤,正是拜他所赐啊!”
“什么?!”逍遥子和所有人都是一惊,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玄楚,又看了下两人身上的伤。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逍遥子才赫然发现,他的大弟子的足筋,竟生生被人挑断!
逍遥子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声音都颤抖了:“兆与……你、你再说一次,你指的‘他’,是谁?!”
兆与摆开则年扶住他的手,连襟跪地。则年见此场景,也赶忙跪了下来。
偌大的太初宫内,霞光铺上了红毯,夕阳也拉长了跪在地上的两个满身血迹之人的影子:“道家大弟子玄楚,弑同门弟子六人,重伤则年,挑断弟子足筋,望掌门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