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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见鬼……它站起来了!”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兽龙种终于有了重整站姿的机会。怪物晃了晃被撞得有些发晕的脑袋,适应了一番缺了一个承重脚趾的后足。它的尾巴向着两个猎人的方向一扫,刚刚砸落在自己身上的石块,此刻以更快的速度朝黑星双子激射过去。猎人连忙腾身避开,躲闪的方向却离暴食种越来越远,好不容易抢来的先机还是丢掉了。
好在一轮速攻过后,伊比路玖也已经吃足了苦头。怪物向来让人心悸的锐牙,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血肉模糊的牙龈。远远望去,兽龙种的整个嘴巴都干瘪了不少。它古怪地歪了歪脖子,上下颌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竟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强行将脱臼的下颌拧回了原位。
“它的僵直时间不够,我只能退求其次了。”退到安全距离上,罗平阳不无惋惜地说道。方才的一刻机会绝佳,老猎人本打算一击结束战斗。奈何先前用铁链拖拽的时候,一人一兽在对抗时耗费了大师太多体力,单腿支撑的他又难以使出重锤百分百的力道,才眼睁睁地让恐暴龙逃过了一劫:“不过丢了那些大牙,这家伙短时间内恐怕没法继续进食了,攻势也能弱上不少,对于‘拖延’来说,结果还不算坏。”
远处的恐暴龙转过身来,脖颈上的红芒闪烁,不知是伤口还是外露的血管随着呼吸疾速地起伏着,正有变得越来越亮的趋势。先前被选做猎物的飞龙种早已脱出了准天灾的视野,雪山领主连逃跑都来不及,哪敢在战场上多做停留,没过多时便拖着伤残之躯,化成了天边的黑色斑点,显然是无法再让兽龙种果腹了。
龙眷的眼中的情绪起伏不定,熬过了一轮莫名其妙的偷袭后,它总算是认清了面前的局势。两个突袭的猎人着实可恨,不但伤了自己一足一耳,敲掉了自己满口的锐牙,还让强如龙眷的怪物颜面尽失,倒伏在地上反攻不得。然而伊比路玖距离上一次进食已经过了太久,这次猎食本该是志在必得的一战,被二人搅了局之后,怪物身体早已发出了强烈的饥饿的信号。
平生罕有地,恐暴龙开始用那只智力不高的大脑盘算起来,到底是就此放弃这两个看上去肉脂匮乏的爬虫,转而去填饱肚子,还是先在二人身上发泄一番积郁多时的愤怒。怪物一边迈动双足,在黑星双子十余米之外打起转来,一边在巨口之中酝酿起红黑色的神秘吐息。
比起伺机攻击,这样的做派更像是在威胁,想要在不费手脚的前提下将两个六星猎人驱离此地。二人当然没有理会,老艾露一边观察着对方的破绽,一边小声和同伴交流道:“我也浪费了一次机会,它的肚子上鳞甲不厚,被爆桶炸烂了不少,我本该朝那里下手的。”
“现在也还不算晚,只要能造出一个机会的话……”罗平阳扫视了一遍四周。连番的战斗过后,场上的地形被彻底改换过了一遍,恐暴龙脚下的雪地被兽首整个犁开,冻土翻卷起来,朝远处延伸出一道歪歪扭扭的沟壑:“再怎么强,也和真正的古龙种相距甚远。只要它还被归在‘龙眷’之中,就不是不可战胜的。”
“它聋了一只耳朵,分辨不出具体的方位。”安菲尼斯从腰间摸出两颗道具球,红色的染色球和银色的音爆弹在肉掌中滴溜溜地打转,“还记得小鬼们是怎么从它手里逃脱的吗?这可能就是我们的机会了。”
老艾露的尾音刚刚散尽,远处的恐暴龙就拿定了主意。怪物似乎想通了猎人们的来意,两个人类只要还活着,势必会不断地干扰自己的猎食。在龙眷简单的逻辑之中,受伤事小,吃不到东西却是关乎性命的大事。于是它调转身体,单脚向后蹭了几下,对准黑星双子流星般飞跃上前。
“上了——!”三言两语结束了战术的商讨,两个猎人也各自抓起武器,箭步冲锋上去。奔行中两颗道具球同时抛出,迎着暴食种的脸砸去。音爆弹在空中泛起一轮轮透明的涟漪,染色球在恐暴龙的脚下绽开,红色的烟雾带着强烈的香气,一股脑地附着到了怪物的身上。
安菲尼斯的瞳孔一缩,在烟尘和音浪的交叉地带,仿佛有第三颗同样是道具球大小的飞行物在自己视线中一闪而过。“有埋伏……”仿佛是排练好了一般,两个六星猎人无需相互提醒,高速冲锋中一个急停,齐齐地背过身去。
传说猎人不在乎把背脊暴露到准天灾的面前,因为下一刻,恐暴龙的感知就被彻底剥夺了。亢音、闪光和强烈的气味充填了这片小小的猎场,战场上的时间像是被停止了一般。黑星双子心知肚明,第三颗道具球不是两人中任何一个扔出去的,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罗平阳放开遮住双目的手肘,借着上一记闪光弹的余韵,甩手在同样的位置又扔出了一颗金色的道具球。
两记闪光弹之间只隔了短短的几秒,道具所要攻击的对象却截然相反。不远处的偷袭者刚刚踏出掩体一步,就猝不及防地被眩光晃得眼前一白,险些跌坐在地。刺目的光亮中,老艾露依稀辨认出一个人影,两人只一个眼神,就默契地左右开弓,从恐暴龙的身侧绕行过去,直奔矮坡顶处的人类而去。
虽然暂时失明,柏邶仍然竖起太刀,气定神闲地挡飞了安菲尼斯的回旋镖。投掷武器甚至没能在刀背上磕出一道白印,就打着旋回到了兽人的手里。罗平阳挥锤踏上,却只见丘顶的白衣猎人高高扬起了手臂,那只白色臂的环正套在他的手上显眼的位置。
忌惮那手环的古怪能力,老猎人不敢再行上前,只得和艾露停在不远不近的半坡上,看着昔日的同伴逐渐恢复视力。
“被摆了一道啊……”柏邶眨了眨酸涩异常的眼睛,喟然道:“你们两个比我记忆里要能干得多,不过也要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