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平安夜

    从学前班一直到大学都没谈过恋爱,其实也不算很奇怪吧。

    大一刚刚来这个学校,夏彤还没有遇见她的第一个男友，关陶然还没有被拒绝，丁子晗还是一株真正纯洁无暇的小白花。四个人的关系仿佛坚不可摧,于是有次女生宿舍座谈会时,渐渐聊到有关恋爱的问题。她被问到个问题时，就是这么回答的。

    杜萌说完以后被夏彤和关陶然笑了半天,可她当时是这样想,也是这样说的。

    其实不奇怪吧。小学的时候大家都还懵懵懂懂,初中高中时看哪个男生都觉得幼稚加天真,再加上兄长一路为她“保驾护航”，即使偶尔有人借着班会或者其他老师不在的场合,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红着脸告白，她也从来没有答应过。

    为什么要答应呢？看见那些告白的人，她的胸口根本没有传说中那样“扑通扑通”跳的感觉呀。

    笑够了以后，夏彤又问，恋爱没有，暗恋总该有过吧？从小到大不可能连一个有好感的对象都没有，半个也好，拉着她不依不饶地一定要她给一个名字出来。

    暗恋啊……

    杜萌想了想，却说不出来了。

    她在她们的哄笑声中默认了这件事，之后整晚都将下半张脸蒙在被子里，不再回答类似“为什么是暗恋，没有告白么，怎么可能还有人会拒绝你”这样的问题，也不再说话。直到所有人都睡熟，才睁开眼睛，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有关这方面的知识，她真的懂得很少，唯一从同样不开窍且坑妹的兄长那里学会的，就是跟着自己的第一印象走到底，脑子里只相信一见钟情。于是第一眼的时候心口猛然跳了一下，那就是喜欢；节奏没有变，那就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对方在面前晃多少圈都不会改变。

    那时她一度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看见他的时候，会出现过电般心悸的感觉。那时她也没想过未来自己会宿舍里坚不可摧的“四人团体”，会以那种形式和面貌瓦解。那时她也没有想过——

    原来那种心情，真的并不仅仅只是针对那一个人，而已呀。

    突如其来，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经历的心动让人措手不及，屏幕上那个傻大个仍旧呆呆地躺在地上。这次他没有卖萌，也不是故意犯二。那张脸那行文字也仅仅只是游戏的一组数据、网络中一个连脸都没见过的陌生人操纵发出的而已。她心里明明这么清楚，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好多事情不是自己清楚、知道不该继续下去，但又偏偏无法阻止的。

    ……没有办法停止啊。

    这样令人猝不及防的心动。

    *

    关陶然在游戏中的婚礼跟圣诞节、《天涯》的全国PVP大赛定在同一天。圣诞节的前一晚是平安夜，平安夜之前那天，她刚跟一边哭一边骂对方没良心这种事都想瞒着她的关陶然把司景臣送上飞机，久未见面的夏彤忽然打电话给她。

    她在电话里说很久没见了，想约宿舍几个人一起出来吃饭。还跟她开玩笑最好带上自己的男朋友，没有男友的话带个男闺蜜也凑合。

    自从她搬出去后，四个人的确很久没有聚在一起。虽然对于男朋友这个问题有些囧，杜萌仍旧没有拒绝的理由。问过丁子晗她也说有空，便把地点约在了某间以前常去的饭店，中午一起聚下午KTV续摊，晚上吃个饭再各自去过圣诞节。

    尽管夏彤三申五令绝壁要揣一只异性才准出现，杜萌想说反正自己跟关陶然都是孤家寡人，受罚也是大家一起，就没在意。没想到睡了一觉起来，第二天早上关陶然忽然接了个电话，随即抱着手机，穿着拖鞋就冲下楼去。

    十分钟再上来时她整个人都疯了，流着哈喇子扑到她怀里一阵乱嚎喜极而泣。

    “嗷嗷嗷嗷嗷嗷！！卧槽啊！！杜小萌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了神马！！我踏马简直要幸福死了啊啊啊啊！！！”

    杜萌被抱着糊了半分钟鼻涕对方还在乱蹭不说人话，她没忍住，一巴掌糊她脑门上：“说重点！”

    “嘤嘤嘤！我昨天晚上本来好好地在跟陈越风那个二货聊天，结果聊一半他忽然冒出来一句跟我聊天好累想睡觉要挂电话！我当时被他气死了，直接骂了一句‘累累累死你！睡睡睡你个猪’就挂了电话，早上起来一开机发现几个未接，本来以为他是打来跟我道歉的，结果我刚刚一打过去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你知道他说了什么么啊啊啊啊！！！”

    “……说人话！！”

    陈越风就是月冷西风，关陶然被糊了第二巴掌，捂着脑门呜呜几声，眼睛跟上千瓦的灯泡似的铮亮铮亮，痛并快乐着。

    “卧槽啊啊啊！我刚接到电话下楼一看！那个蛇精病他挂我电话是因为过安检上飞机！特么他直接从家那边飞过来跟我过平安夜啊啊啊！！而且他不知道我宿舍楼位置，在底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我起床！我现在好想哭嘤嘤嘤杜小萌……不对他还在底下等我，卧槽我还没梳头洗脸化妆啊啊不说了！”

    “……”

    二货疯跑着冲向洗漱台，牙膏挤了两大坨几乎吊到流理台上了还对着镜子傻笑。刚刚才被她吵醒的丁子晗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问她：“陶然怎么了？一大早就听她到处喊。”

    “没什么，她男朋友来接她了。”

    “诶，她男朋友？叫什么？长得什么样？怎么之前没听说呀？”

    对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充分表现出自己的八卦和好奇。杜萌瞥了她一眼，端起书桌上的水抿了一口：“我也是刚知道，反正中午就能见到了，你到时直接问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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