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未过,北*京的各家报纸登出了一条花边消息,国学大师梁启超重开门墙,再收弟子,察东镇守使肖林拜在他的门下,正式确立了师徒名分。
对于这则消息,京城文化界颇不理解,梁启超这几年潜心学术,足迹不出清华校园,一向是文人风骨的典范,怎么突然又和政界人物搅在了一起。一时之间,摇头叹息的有之,讽刺挖苦的有之,都对梁启超晚年失节,附庸权贵惋惜不已。
以梁启超的身份名望,老帅张作霖也得待为上宾,就算要到政府中谋一高官职位,也是唾手可得的事情,偏偏垂青于一个小小的察东镇守使,大家实在不能理解。
面对各方面的风风雨雨,梁启超却淡然处之,毫不避讳,逢人问起都坦承其事,并不多做解释,只给亲朋故旧写了几封信,将这个消息一一通知。
大年初五,北*京街头充满了新年气氛,一早上起来鞭炮声不断,跨过重重亭台楼阁,一直传到中*南*海里的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的后院里,角落处还可见到红彤彤的鞭炮碎屑,张思瑜蹲在雪地里,嘴里不时小声地自言自语,正在摆弄面前的一个雪人。雪人圆头圆脑,憨态可掬,翘着长长的胡萝卜鼻子,瞪着圆圆的煤球眼睛,好像正在专心听她说话。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呀?像块木头一样,好几天了也没个动静……”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张思瑜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扭头看去,兄弟张延枢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满脸怪异的笑容。
难道被他听见了什么?张思瑜心虚之余,满脸绯红,拍拍心口呵斥道:“二十大几的人了,还这么冒失,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很少见大姐这么凶的样子,张延枢楞了一下,连忙解释道:“有客人来了,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说着话,张延枢又是一脸古怪的神情,笑眯眯地盯着张思瑜,不住地挤眉弄眼。
“这有什么稀奇,大过年的,家里就没断过客人。”张思瑜不以为意,淡淡回了一句,转身捏着雪人的鼻子,使劲按了两下。
“今天这位客人可不一样,是梁启超梁老先生,父亲还亲自接到大门口……”
张延枢的话音未落,只听扑哧一声,雪人的鼻子断成了两截!
姐弟两个溜到后堂,顾不得兄弟嘲笑的眼神,张思瑜瞪了他一眼,在他背后拍了一记,把他推到了客厅窗外。
“梁老先生学问最好,你去听听他说什么……”咬着耳朵嘱咐一句,张思瑜转身离去,羞涩不已。
客厅之中,张作相和梁启超刚刚落座,梁启超在正中端然而坐,张作相在主位侧坐相陪,言语举止非常客气。
张作相虽然贵为一省督军,但在梁启超面前摆不起任何架子,此老名声太响,民国政府的历届总统都对他非常客气,比起袁世凯等人,张作相自觉还是差了些斤两。
“久闻梁公大名,张某人仰慕之至,但素闻梁公清雅,恐污先生视听,再三犹豫,未敢登门,今日能得梁公大驾光临,张某人惶恐不已,不知梁公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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