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错。”
无心师太叹了口气,将勺子递给了身旁听了兰馨的话,有些呆愣的小比丘尼。
她转身,兰馨赶紧跟上,两人便离了粥棚。
“施主,您为何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至别人身上?”无心道,“无心不怪任何人,当年将军夫人已是努力想将无心拖出泥沼,是无心自己看不透,后来又是将军夫人将无心带回府,以免流落街头。施主,你扪心自问,皇后娘娘真的没有试着去拉过你吗?她当时是不是在您婚前,有做过什么事?若她当真不喜你,现又为何会接你回宫?她大可以让你在硕亲王府老死!”
兰馨如遭雷击,良久,她拼命反驳:“不!当时她联合皇阿玛让我先不急着嫁是因为她想让我和亲蒙古!她想让我替她的女儿和亲蒙古去!她若真的疼我,也不会我只说了一句想来念经几日,她便立刻送我出来!”
“若贫尼没有记错,五格格如今才八岁吧,”无心冷笑,“你乃异姓王所出,就算是替五格格和亲内蒙,也只有和亲王的格格才算名正言顺!你哪有这个资格?!你当真奇怪。皇后顺了你的心,也是错,不顺也是错!?”
“明明……”兰馨有些犹豫,“明明就是她错了……”
无心道:“既然公主坚持这样的想法,又来找贫尼干什么?”
兰馨‘哇’的一声哭了:“为什么?为什么?错的一定不是我,错的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她突然哭着往前跑了。
无心叹了口气,便欲转身。却不料肩上搭上了一只温热的手。
“师傅?”无心有些慌乱。
“你出家这么多年,心仍是不静。”那老比丘尼叹了口气。
“无心知错了。”
“当年,贫尼便说你尘缘未了,哎……”那老比丘尼长长叹息。
“无心错了,无心不过是思起瓜尔佳氏庇佑了额娘和哥哥……”
“你心不静,”老比丘尼道,“这是你的缘法,天命所致,贫尼阻止不得。”
无心更慌:“师傅,您是要……”
“痴儿,”她拍了拍她的肩,“去吧,兰馨公主毕竟年幼,对这市井之地又不甚熟悉,你去将她寻回来吧。”
无心慌忙双手合十:“遵师命!”
老比丘尼看着她远远去了,方双手合十,低头:“阿弥陀佛,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时也,命也!无心,你的缘法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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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巷。
幽深,静穆。
隐约有几声猫叫。
无心放慢了脚步,慢慢往里走,小心翼翼地寻找着兰馨。
“水、水……”
似乎,有人的呓语。
无心心提的更紧,她慢慢过去,却见路上横卧着一男子,那男子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她蹲□,发现那血都是男子自己的。
他做文人打扮。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坏人。
无心念了句佛号。尔后拖着他的双臂,拼命往巷口移动。她原是将门虎女,后又常伴青灯古佛,愿不同一般娇养大的闺秀那般无力,可不过是拖了一半的路程,她已大汗淋漓了。
夕阳余晖中,她终于看清了那男子的面容。他长的极为俊美,只是眉头紧皱,似有无限愁意……
无心拖着他,于巷口找了一辆牛车,载着他往通教寺而去。
上车之时,那男子睁开了眼,似乎在警惕什么,见了她,方又放心睡去……
他的手随着牛车的晃动垂落在外,夕阳的余晖,染红了他右手虎口那颗黑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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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永璟终于在雅娴的卧室找到了五格格:“五儿,你在干什么?怎么可以随意翻皇额娘的东西?”
五格格吓了一跳,却并未停手。她蹲□,仍在翻找,终于,她翻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龙眼大一丸药。
“流溯丹?”永璟愣了楞。
“十三,皇玛麽要回来了。”五格格道。
“你不该如此,”永璟明白了她的想法,“这是皇额娘自己的事情,她应当自己决定。”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为什么要重新来过?”五格格凄然一笑,“我们为什么要那么自私,为了重来这一趟,让五叔和皇额娘牺牲那么多?”
永璟一瞬间有些哑然。
“只为 一句不甘心?”五格格哭了,“永璟,你说我们怎么那么自私?为什么要重来这一遭?”
“天命,”永璟道,“我们只是棋子,而执棋人只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是或否的机会。”
“那为什么要选择是?”五格格问,“若是不选择重新来过,或许,皇额娘和五叔这一世便能得到幸福了……”
永璟哑口无言:“虽然,那也是五叔的选择,但的确……是怪我们。”
可若是时光倒流回那一天呢?还会选是吗?永璟却不确定,或许,仍旧会吧。
“这一世,是我们欠了他们,可是十三,我不甘心,凭什么他害了皇额娘和五叔,却仍旧可以如此若无其事?就因为他没有上一世的记忆吗?十三,我不甘心!”
“可给他吃下流溯丹又能怎样?皇额娘没有给皇阿玛吃这颗丹药,想必她也是经过考虑的。”永璟道。
五格格眼中有一瞬犹豫:“可是十三,无论怎样,我都必须要让他知道,皇额娘曾受过多少委屈。”
永璟默然,良久,他让开了出去的路:“今天,我没有见到你。”
五格格抱着盒子,好久才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