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令妃怎么还不来好消息呢,想必令妃知道皇额娘始终记挂着她,也会感激涕零的!吴书来,还不让两位格格收拾一下,带到延禧宫去!”
“嗻!”吴书来大声应道。
一眨眼,两个准后妃立刻变成两个格格。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棋子,还未下场便成了废棋,还都成了和亲格格……太后气的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才咬咬牙忍住了。
“皇帝,”她道,“这……这的确是哀家为皇帝选的格格,哀家看皇帝近日连后宫也极少去,心头实着不安极了。哀家不能过问朝事,只能在这里为皇帝稍稍分忧解难。”
乾隆便立刻将太后的深明大义赞扬了一番。又看向那两个新出炉的小格格:“唐朝时,有个文成公主,她嫁给了西藏的松赞干布。带去了和平……西藏女子地位极高,这其中,便有文成公主之功。朕愿你们,能成为大清的文成公主。”
这番话一出,最受震动的却是晴儿。
她眼中含泪,默念了几次‘文成公主’之名,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乾隆自是不知,他一番随意扯出来应付太后的话,后来竟真的造就了一个大清的‘文成公主’。
而听着他说这通话的太后,心思一转,竟笑了:“哀家还真挺喜欢令妃,不争不妒,就是看上去文弱了些,不过,说到格格,皇帝,你看晴儿如何?”
乾隆不明所以,却也顺着道:“皇额娘养大的孩子,自然是极好的。”
“当年,哀家却是也想将兰馨也养在膝下,”太后叹了口气,“不过皇帝说这样不成体统,哀家便只养了晴儿。哀家总是顺着皇帝的。”
“兰馨也是极好的孩子,”乾隆道,“皇后养的不错。”
“兰馨是极好的孩子!”太后道,“可哀家却并未看到皇后……皇帝,兰馨十九岁了皇后才想到她的亲事,哪个女儿家十九岁了还待字闺中?这也罢了,你瞧瞧皇后给兰馨找的那额驸……”
她这语气,这说辞,竟和梦里像极了……
那梦……这现实……乾隆一时竟觉得烦躁无比:“皇额娘,兰馨十五岁时,却是大病了一场,总也不见好,这才延误了。那富察皓祯也是兰馨自己选的。”
“借口!”太后笑道,“皇帝,你不懂这后宫,这后宫的女人,哪个是简单的?”
晴儿低头,掩去了眉角的冷笑。
太后语重心长道:“兰馨不过是个弱女,若不是皇后,她哪会铁了心要嫁给那人?皇帝,你还是想的太过简单。哀家听闻皇后居然将兰馨送到了通教寺。她这是要做什么?想要兰馨出家?她这个皇后,竟这般残忍狭隘!”
乾隆一时间只想快速离了这慈宁宫:“皇额娘,送兰馨去通教寺,是朕决定的。”
“皇帝是被迷惑了!”太后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皇帝!皇后这般对待亲王遗孤,传出去,只怕让人对我皇室寒心!”
“那便召兰馨回来!”乾隆终于无法再忍,他起身,“吴书来,叫人即刻召兰馨回来!”
“皇帝。你难道想继续包庇……”太后紧追不放。
“儿子累了,先行告辞!”乾隆忍住捂头的冲动,佛袖而去。
“奴才,奴才先行告退!”吴书来一看,忙行了个礼,也跟了出去。
‘哐’
太后将桌上诸物尽数挥之于地,殿中之人,闻声都忍不住双股战战。太后抬起头来,满面寒霜,她咬牙道:“那贱人,哀家与她不死不休!”
----
乾隆快速往前行。
越过了龙辇。
吴书来小跑一路跟随,后头的侍卫一看,也慌忙小跑跟上。
这一行,竟未往养心殿去,也未朝坤宁宫而行。
行了半晌,吴书来恍然惊觉:‘那方向是五格格的宫殿!’
乾隆无视那一地请安的奴才,推开了五格格的房门。
里头,却不止五格格一人。
五格格和永璟不慌不忙起身对他行礼。他回头看向吴书来:“滚!”
吴书来唬了一跳,忙带人退下,守在屋外。
“十三,你出去!”他道。
“皇阿玛,若未流溯丹的事来,十三不必出去。”五格格道。
“站住!”乾隆阻住了她的路,“告诉朕,那到底是什么?”
“皇阿玛不是都清楚了吗?”五格格抬起脸来。
“朕做了一场梦,那里头的一切,都和现在不一样。梦中……”乾隆眉头皱的死紧,在梦中,五格格和十三,早已殇了……
“皇阿玛,”永璟开口了,“您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乾隆转向他,目光如炬:“你说什么?!”
“那是前世。”五格格叹了口气,“皇阿玛,那是你的前世。”
“朕不信!”乾隆双眼快要冒出火来,“那是什么鬼东西!五儿,不要以为朕疼你,就可以任意妄为!告诉朕,那究竟是什么!”
永璟叹了口气:“皇阿玛,您自己知道答案的。”
乾隆失魂落魄:“那不可能,你们骗朕,朕怎么会……怎么会……”
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头:“朕怎么会,怎么舍得……”
----
良久。
外头的奴才已被五格格遣的远远的。
乾隆终于抬起头来。他看向五格格:“你皇额娘也知道吗?”
“皇额娘知道,”永璟的声音传来,无情的点破了乾隆最后一丝幻想,“她一直都知道。”
乾隆笑的有些绝望:“朕……朕懂了。”
若是她也知道,若是她也经历过,若是这样……他想她终于懂得,她为何永远不愿去正视他的心意,为何,永远排斥他的欢喜,为何,永远……
他走不进她的心了!
原为更懂她才服下流溯丹的乾隆,在这一瞬间,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他根本无法走进她的心,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造成的!
是的,这便是他一直排斥的事实!
他从未怀疑,那‘梦境’中的自己不是自己,若不是皇阿玛,若不是那一年他亲眼看到的一切,他依旧会是‘梦境’中的那个男人。那个排斥粘杆处,那个觉得自己的额娘是世上最可怜的女人,那个觉得高氏和令妃是真善美代表的男人……那个,永远不会去看如雅娴那样高傲,倔强,不知示弱的女人的男人……
他这些日子,不敢去坤宁宫,不敢听和她有关的消息。未尝不是因为,他无法面对她……
可在永璟还未说话前,他还天真奢望,她是不知情的……
如今,这一切,都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泥萌还记得敖佳小少年么……
提示,和孝敬皇后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