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男孩儿,他正兴奋的和别人说着什么,似乎感觉到我在看他,下一秒,就转过头来,当和我的视线相对时,立刻对我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容。
我跟着少将回到他的办公室,他让我关上门,坐到他办公桌的对面。
“布克特上校,我希望,今天的事情,只发生着一次。”莫斯利少将严厉的说,“虽然你是上校,但是请你记住,你现在在军中的实际身份就是学生,你没有任何的指挥权利,无权对任何军务指手画脚。”
“我明白,将军,很抱歉让您觉得我是在对公务逾矩的指手画脚,”我低着头说。
莫斯利少将叹了口气,抓起桌子上的钢笔,打开笔盖又盖上,最后用钢笔在桌子上点了点。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么。那个孩子一眼就能看出没有成年,你在奇怪我为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
我抬起头看着他,“是的,将军,我不明白。”
莫斯利少将略稳沉吟了一下,说:“我们的战场在法国边境,与法*队一起联合作战,对抗德国。听起来是二对一,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你知道实际上到现在我们还差多少人才能和德国的兵力相抗衡吗?”
说着他比了一个数字。
我瞪大了眼睛:“那法国呢?这又不是我们一个国家的战役。”
“这就是分摊过来的数量。”他说,“我们找不够人,但是出发的日期已经近在咫尺了。”
“可是也不能招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上前线啊。”我急切的说,“一个小孩子,他能在前线起什么作用?不过是白白牺牲罢了。他们只不过是想混口饭吃,还没考虑那么多,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干什么。”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招未成年的小孩子。”莫斯利少将疲惫的把钢笔扣在桌子上,十指交叉,大拇指相抵,“每次我看到我的新兵队伍里站着那些还没有别人肩膀高的小男孩儿,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但是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亨利,战争迫在眉睫。如果我们的成年士兵因为兵力缺口的问题都战死在前线,那么总有一天这些孩子会被迫顶替他们的位置,那个时候会牺牲更多的人。”
我张了张嘴,最后颓唐的说:“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我不认为您说的是正确的。”
“那就不要想了。”莫斯利少将站起来,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你只需要记住你现在是军人,军人需要做的就是服从指令以及争取胜利,想太多对你没有意义。以后你不用和我一起去征兵处慰问了。”
我想再说些什么,但是莫斯利少将加重了放在我肩膀上的手的力度:“亨利,这件事你管不了。这不光发生在我们的部队。征童子兵的事情,你以为上下议院和国王都不知道吗?这是早被默许的应急方案,而且正在被暗中推行,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抿了抿嘴唇,最后点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您,长官。”
立正敬礼后,我离开了办公室。顺着门外的路一直走,能走到训练新兵的操练场地。
一路上,我与遇到的各位军官相互敬礼致意,很多人都是我以前的同学。他们大部分都比我年长,而现在却是军衔比我低的低级军官。我只能尽可能的无视他们羡慕的目光,上帝知道我宁可没有这种荣誉,只要能够让我离开这里。
训练新兵的操练场地上站着一个又一个的训练方阵,我站在场地边缘毫无目的的看着他这些新兵,很快,我就看到了不少又瘦又矮五官稚嫩的男孩儿。他们站在队伍的末尾,即使拼命的挺直腰板,也不到旁边的人的肩膀。
我没有办法再看下去了,只能转身离开。无能为力的感觉让我的心情非常糟糕,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展开一张信纸。我很想倾诉,而倾诉的对象只能是卡尔,但是这些事情最终却不能写在信纸上寄出去。军官的信件都要被拆开查看,以防泄密,我不知道讨论这件事情算不算是泄密,但是多多少少会给我和卡尔带来一定的麻烦。
最后我只能把这些憋回去,还像之前一样,写一些不痛不痒的小事情。况且卡尔已经非常担心了,我不能再增加他的焦虑。
卡尔给我的信同样写的非常的隐晦,他只谈论庄园的事情,但是我能从那些几乎不涉及情感的词句中感受到他的担忧。还没有出征,他就已经如此不安。好在我们的交流都是用文字,我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修正我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写下的会让他担心的话,我尽可能的让他安心,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不能什么事情都依靠他,我也要为他考虑考虑。
作者有话要说:热烈感谢舔屏菌同学和十三印同学的雷么么哒~~一万个我爱你~~
征收童子兵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很多孩子谎报年龄,最小的大概只有十四岁,但是为了招到足够的人,政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个议院只有一个议员为此事奔波不停,直到心脏病病发去世,再也没有人提过拒绝未成年人参军。
这件事一直被英国当局瞒着,直到近年才披露此事,录制了一个纪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