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这样的话,难得看到的有些吃醋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拉过恩熙的手,这才看着眼前的一身狼狈的女孩解释道:“许暄,这是我的名字。救下你的人,是内子恩熙。”
“内子?”徐宜花低声喃喃,心中竟然微微带着点失落。不过她很快便朝着恩熙深深弯下腰,“夫人,谢谢您救命之恩。”
恩熙有些受宠若惊,不知所措地看着徐宜花。
“没,没关系的。”
不过,许暄是怎么回事?恩熙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他。
暄。
其实和熙都有太阳的意思。
恩赐的太阳,恩熙的名字用这里的人语言便是如此解释。所以,他才会选择暄这个字,许暄。
他安抚般的拉过恩熙的手,然后对着眼前的女孩开口,“宜花小姐,这深夜山林,你能独自回去吗?”
话音一落,深山远处刚好传来不知名的野兽喊叫声。
沉默,剩下一片沉默。
当徐宜花正要鼓起勇气说不必麻烦,恩熙就抢先道:“那我们送你离开好了。好么?大人?”
最后恳求意味的话是对他说的,恩熙永远在多管闲事上天赋异禀。前一刻还在怀疑他的忠贞,此刻就毫不犹豫地想要帮忙送别人离开。仿佛刚才怀疑吃醋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的行为,眼前的女孩只是弱小的需要帮忙的对象。
“可以吗?大人?”满身狼藉的徐宜花听着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吼叫,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的确,这个星球的人类,特别是雌性,在面对自然环境的时候显得尤其弱小。
“可以。”他点头。把这女孩送回家再回来,应该赶得及明晚离开。
四百年后的都敏俊一定不会想到,就是这个看似简单的决定,造就了他永生难忘的痛苦。
这个星球,虽然存在着许多看似美妙的东西,但同时也存在着,令人难以想象的,丑恶的部分。
婆家因为烈女碑选择杀死刚刚嫁入家门的新媳,而娘家却为了名声想要杀死自己逃回来的孩子。甚至,把谋害的双手,伸向了他人。
“父亲,母亲,宜花回来了。”
经过一夜一日的行走,次日下午他们才到达徐宜花的娘家。
恩熙走进大宅,眼里满是好奇的眼光,她拉拉他的袖子,“大人,这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子吗?”
因为一路上和徐宜花的相处,恩熙开始改口叫他大人,说是更具有时代特色的叫法。徐家人为他们摆下宴席,餐桌上是从没有见过的食物,发出的香气也是前所未有。
“许公子,许夫人,谢谢您救了小女。一路风尘,想必您一定饿了。”徐宜花的父亲恭敬有礼地请他们坐下,然后吩咐人摆上酒宴,“清汤寡水,请您慢用。”说完便退出了门去。
当时,他们初来乍到,对朝鲜时代的风俗不甚了解,而对于当地人也没有应该的防备。毫无戒备之下,便吃下了那含着砒霜剧毒的酒宴。
他们星球人的体质比之于地球人强上数倍,能使地球人立刻致死的砒霜剧毒对于他们来说,也只能算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但即使是轻微的食物中毒,也能导致他们暂时失去灵敏的五感和行动力。
所以等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丢置在柴房时,原本应该在他身边的恩熙却不知所踪了。
你看,他用这样的平淡的语气回忆着过去,心中却仍然是止不住的痛楚与悔恨。
如果他当时没有一时心软顺着恩熙送那女孩回家,如果他没有一时大意对地球人疏于防范……
那么,那个时候,当徐宜花拉着他寻找恩熙追着徐家家仆来到悬崖边时,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恩熙跌落悬崖,而无能为力。
那瞬的时间没有因为自己的能力而静止,当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恩熙跌落悬崖消失的同时,那个无辜的女孩从背后为他挡住了离弦的箭死在了他的怀里。
无论是否情愿,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地球人把这种事情叫作-命运。
徐宜花的命运本应该死于箭下,即使他们用外星人的能力插手也无法违抗冥冥中的命数。
恩熙的消失就是命运对他的惩罚。
所以,恩熙,请你永远不要想起。
这命运的惩罚就由他一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