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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寂寞凭谁诉,算前言,总轻负。
《红色十月》刚杀青,郁好顾不上晚上的庆功宴,便急急忙忙地坐上经纪人Joe的奇瑞QQ往三环外的明月湖区赶。
车子驶上高速以后,明亮的路灯飞速后移,来往的车辆越来越少,她疲惫地靠在后座上抿着嘴沉默。Joe隔着对讲机和工作人员确定行程,通话结束后透过后视镜打量脸色煞白的郁好,担忧的询问她还好吗,郁好点点头,目光里却一片虚无。
或许是车开得急,或许是恐惧即将要发生的事,心里和胃里俱涌上一阵不适,郁好忍不住打开车窗,冰凉的风纷沓而至,瞬时好受不少,眯眼望着远处柔和的明月湖,默默地叹口气。
她想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情,兀自愣着神,直到Joe提高了声音叫Doris,她才反射性地应了一下,抬头望着车窗外雍容的别墅群倒吸了一口凉气。
A市是本国经济发达的城市之一,划分四环,东边临海,从市区到四环郊区要垮姜堰大桥斜绕国道,这么有跨度的距离能确保绝对的占地面积和不同于市区的低调安静。许多经济开发区,技术开发区,科技园,马场,高尔夫球场都建在这里,当然不乏一些烧钱的豪华别墅孤芳傲野地竞相建造。其中最首屈一指的当属明月湖区,区内有纵贯南北的巍峨山脉堪堪擦到四环之外的边际线,又有明月河注入渤海所形成的陆上湖——明月湖。这里依山傍水,风景怡然,风水卧龙藏野,富人自然愿意花大价钱在这建造金银窝享受。
眼前的别墅宛如皇家庄园,奶白的白垩石,特意从意大利空运过来的红壤,周围浓密的人造林,葡萄园和牧场,如此浓郁的意式田园风美不胜收,郁好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它的模样。
从前年轻不懂事,刚搬进来时,雀跃地问舒健昔这是什么城堡这么好看,他只是目光淡然地沉了沉嘴角,不置一词。
后来才知道,这是他买给挚爱的,因为那女子曾说,她想要在托斯卡纳式的大房子里嫁给他,给他生属于他们的孩子。
不过,舒健昔后来真的买下这栋当时市价5亿的别墅装扮成女人想要的样子时,却无法送出去了。
郁好极力收敛纷杂的思绪,却不抵近乡情怯,平添忐忑和担忧,无意识地捏紧她手中的皮包恍惚着下了车,走进入口那有几分戏剧化且屋脊线比房内建筑还高的圆形大厅,回折的长廊立时入目,墙壁上悬着的还是那些壁饰,被射灯映着看起来有几分梦幻;走出长廊迎面就见28分钟便更换一种样式喷涌的喷泉,18式样一轮回,暖黄的抗水灯镶在假山上犹如堆砌的金山;庭院里是郁郁的青草,两边10厘米高的栅栏里有序的排着花,是郁金香,那个女人最喜欢的花。
护院管家仍是从前那位高大俊朗的退伍国际特种兵Eric,面带微笑躬下身弯成90度:“郁小姐,您好。”然后极有礼貌地为他们引路,行至内屋时,微笑的再鞠躬,起身却是对着Joe说:“先生,舒先生引您去偏厅稍坐,等郁小姐妥当以后再请小姐与您会合好么?”
郁好知道舒健昔的脾性,无奈地对Joe点头示意,Joe安抚性的回她一个笑,随青年去了偏厅。
郁好听从了青年刚才的安排进了内室,甫一进门,眉头深皱,不知不觉叹口气,满室一如既往的紫罗兰色,她记得,那也是那个女人最喜欢的颜色。
满目依旧,却无一是属于她的模样。
摸着绒绒的沙发背发着呆,前方便走过来一位袅袅婷婷的西方美人,郁好冲她笑了笑。
美人也微笑,弯腰鞠了一躬,“郁小姐,久久在先生房里刚刚睡着,您要去看她吗?”这是舒健昔的私人管家莱昂,三十五岁左右,金发碧眼,加拿大人,英国封闭式精英管家学校博士学位毕业的优秀管家,有着姣好的容貌,傲人的身材,又有着让人称奇的高等学历和办事能力。
郁好在听到先生两个字时,神情明显一滞,莱昂微笑着说:“郁小姐,先生尚有公务在身,对无法顾全您深感不安,再三叮嘱莱昂要好好招待您,晚餐已经备下了,您能稍稍等一下先生吗,他想请您与他共进晚餐。”
果然是聪明的女人,看到她眼里的不安和畏惧,一句话交待了他不在,说了客套话来缓解气氛,又委婉地交代了舒健昔不能来陪她的歉疚与遗憾。
她心里莫名的苦笑,莱昂的业务是有多熟练,看来平日里替他打发找上门的女人必然是不少。
不过,舒健昔不在,郁好倒是松了一口气,笑容也崭露出来,嗓音难掩激动略带沙哑,“莱昂小姐,我能看看久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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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是她和舒健昔的女儿,从她走的那天起已经足足四年没有见到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宝贝了。
郁好蹑手蹑脚的来到舒健昔的房间里,也是从前的模样,黑白相间的主题格调一点都不符整栋建筑的风格,大床上铺的是从前她一贯爱用的Vnus毛毯,柔软细腻。
她半个身子陷进床里去,连味道都没变,是她曾经最爱的XOS柔顺剂那股清新的茉莉花茶味。
漂亮的小女儿已经长了好多,一头乌黑的长发毛茸茸的打着卷,乱糟糟的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同时那副慵懒的俏模样也像极了刚睡醒的舒健昔,小拳头抵在微微张着的小嘴边,口水亮晶晶地往下流,憨态可掬。
郁好笑容止不住地溢了满脸,另半个身子也倾了过来,隔着被子一把把女儿揽进怀里,用额头蹭啊蹭,喜欢的不得了,满心的柔软都化成一汪水倾数泄到女儿身上。
她嘴里哼哼着以前哄久久爱唱的摇篮曲,手里有节奏的拍着女儿左边的小粗胳膊,大概是久久觉得这个抚摸惬意极了,扑棱一下翻了个身小胖身躯倾数挤到郁好的怀里,在她的胸前拱啊拱,小手也伸过来扯郁好的衣领,嘴里嘤嘤的哽叽着撒娇。
郁好心下更是柔软到极致,又复生出一种深深的愧疚。
她离开A市去日本那年也才20岁而已,什么都不懂,奶水榜得那么足她除了每天自己用手挤出来一些以外根本不知道什么其他办法能让奶水不这么流,毕竟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封面杂志暂时是不能拍了,那些时尚的春装她根本没办法穿,一穿胸前就会濡湿一片,上网查资料却说什么只要不喂宝宝奶水自然就少了,少喝汤什么的,她明明什么都没吃,宝宝都不在她身边,天知道她怎么这么多奶水。后来还是上了年纪的西班牙设计师爱得利女士告诉她一个迅速断奶的偏方她才免了尴尬。
所以,那样丰沛的奶水她的宝贝在哺乳期里没有喝到,在最应该扮演母亲重要角色的时候她却狠心离开她,足够她愧疚。
莱昂笑眯眯地在门外站着,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叭”一按,屋子里空调吹出的适宜热风里霎时弥漫出一股温馨的香气,她默默地关上门复又离开。
郁小姐离开以后,Elvis是长久的失眠,陈医生为了他的健康特意调了中医里极讲究的安神香。
她觉得这个香没什么比这个时候更适宜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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