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声音渐远。忘川河畔便只剩了霜华和小懒两个人。
小懒其实已经隐约猜到霜华的不高兴是因为自己。
他早就说过,修成九尾之后,要去镇魔鼎换爹娘回来治理青丘,以身祭鼎。
以身祭鼎是什么概念?便是死囚牢。一朝身祭,永无重见天日之日,除非再有一个像霜华那样闯祸的人。但那时候必定天下大乱,重见天日之日,便是神魔大战之时。
所以,以身祭鼎,便是长长久久的分离。
小懒也舍不得。
但她能拦着霜华不让他去吗?
她这边脑子乱糟糟的。霜华已经上前一步将她揽在怀里,动作有些僵硬,身子有些颤抖,却仍旧让小懒十分欢喜。
要知道,这是两人自相识到现在,霜华第一回主动抱她,之前都是小懒调|戏他,他撑着,应着,却从不曾主动如真正的恋人这样轻轻拥抱。
今日,在这种时候,他才真正主动朝小懒走近了一步。
“小懒,”霜华的声音有些微微发抖,却难得的轻轻柔柔,“你可还记得,刚到这荒山之时,你唱给我的一首歌?”
小懒自然记得。
但她却想让霜华说出来。
霜华像是明白她的心思,见她默默不语便主动念道:“我要你活得快乐,偶尔甜蜜的想起我。那样的话,就算身在地狱最深的地方,我也会歌唱。我最亲爱的,不要哭,倘若我死了,也会因为爱着你,而了无遗憾。”
小懒听他一念那鼻子便酸了,立刻张开双臂回抱住霜华,将一张脸深深埋在霜华的胸前,将鼻涕眼泪尽数蹭在他的衣服上,以此来掩饰她的泪如泉涌。
霜华一向臭美,今儿却任由小懒将他的衣裳弄脏,半点异议都没有,只在念完之后轻轻叹道:“当日我还说,写词的那个人,不是个爷们——命都没要没了,怎能还跟活着的那个甜言蜜语,让她忘不了你?不如让她忘个干净。方才听苏笠青说我能恢复九尾,我便想给你唱方才那个曲子,虽然曲调已经忘了……我还想跟你说很多很多你一直想让我说,我撑着不说的话……我想让你将来就算忘了我,也能偶然有那么一时一刻,想起我,高高兴兴的想起我……”
小懒想跟他玩笑缓和气氛,想说谁会记得你啊,你祭了鼎我就会忘了你。但她说不出来,她怕这个活了那么久却心思纯净得如同孩童一般的九尾白狐把自己的玩笑话当真,将来在镇魔鼎里,天长地久的想着自己说会忘了他,天长地久的伤心难过。
但她还是不想哭。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哭。不想将来霜华回忆起和她在一处的日子,有眼泪。
是以她笑着抬头看向霜华:“自然要高高兴兴啊!我也高高兴兴,你也高高兴兴!”说到这儿忽然挣脱了霜华的怀抱,拉着他的手往后山那边跑,前一阵儿他们同玄澄一起酿的桃花醉就存在那几个酒窖里,虽然日子还没到,但这半青的美酒说不定别有一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