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留恋地看了这偌大的皇城一眼,罢了罢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国师,这小道士怎么办?”临走时,有人忽然回头一眼看见了靠着柱子喘气的小道士。
小道士正在低声咳嗽,闻言抬头,见幽微竟然朝他看了过来,顿时心中满是惊喜,他刚想开口,“我……”
一柄长剑突然刺穿了他的胸口,小道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喉中喷涌出的鲜血却呛得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说,我没事,国师您快走,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们您的去向,他还想说,眼下叛军虽然占了一时的上风,但胜利一定是您的……
“杀了便是,”幽微冷冷道,“省得泄露了行踪。”
一行人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清凉殿,小道士死不瞑目地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地道内。
阴暗的地道内只有火把的光亮,夏泽和张妃两人被护着走在最中间,张妃不时被累赘的长裙绊得踉跄,怀中死死抱着小团儿,手酸了也不敢发出半声抱怨,心中却有着隐秘的庆幸。
女人还是要有孩子才能傍身,后宫里那么多女人,最后夏泽逃难时还不是只带上了她?
她抱得太紧,平常又多是乳娘在带,小团儿觉得不舒服,从一开始的抽泣到后来的哇哇大哭,在静寂得只能听见人的脚步声的地道中无疑是对人听觉的极大折磨。
夏泽一直担惊受怕,此时即便身在地道中也终究还是担心幽微追过来,他向来极为惜命且极能忍,但在地道缺氧逼仄的环境中终于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就不能让他别哭?”
张妃自己都被小团儿哭得手忙脚乱,她知道小团儿是她的护身符,也知道此时不同于往日,一张俏脸楚楚可怜,几乎要哭出来,“许是小团儿也害怕,臣妾,臣妾在努力的哄他了……”
夏泽被婴儿的哭声吵得太阳穴一直在突突乱跳,脑中几乎要炸开,幸而小团儿这时哭累了,抽抽噎噎着睡着了,夏泽这才压下了用布捂住他口鼻的想法。
要不是这孽种最后还有用……
一行人走了许久,饿了就吃些干粮喝些水,累了就分散来靠着墙壁坐一坐,小团儿从开始的神完气足哭个不停,到后来的声嘶力竭气息短促,他们只带了大人吃的东西,连张妃到了后来无法都只能忍住羞耻,让众人背过去自行拉起衣衫来喂奶,心中对这个小东西简直是又气又恨。
要是被婴儿害得以后胸部不美了邀不了宠,这可如何是好!
走到后来,众人都是形容憔悴,连最爱美的张妃都是蓬头垢面,火把换了一个又一个,待到听见“到了”二字的时候,张妃几乎要喜极而泣!
“你,抱着小团儿先上去。”
正当张妃欣喜若狂的时候,一个声音却让她如堕冰窟。
张妃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泽,结结巴巴道,“皇上,您、您说什么?
她一定是听错了,夏泽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他不是最宠她才带她逃命,他不是最疼爱小团儿?
“上面……上面……”纵使她平时伶牙俐齿,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
谁都不知道上面有什么,万一现在她一出去就被人捉住了该怎么办?叛军可巴不得杀了夏泽的骨肉而后快,听说他们杀人不眨眼,还拥了先皇留在外面的野种为帝……张妃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华庭,华庭去了哪里?
“你带着他先上去。”夏泽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说不出的冷酷。
张妃希望破灭,往后一步瘫坐在地上,颤声开口,“皇上……小团儿可是您的骨肉啊!”
虎毒尚且不食子,夏泽带她们母子出来,难道为的不是保下自己的最后一丝血脉?张妃虽然平日里宠惯后宫,但终归也不过是个妇人,用的也还是那些女人间的小心思,对夏泽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我的骨肉?”夏泽古怪地复述一遍。
张妃心中顿时一紧,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连朕的宋贵妃,跟了朕十数年的女人,都能为了皇位去和国师上床,”夏泽冷笑一声,捏住张妃的下颔,“你说,朕又怎么会相信你肚子里这个是朕的种?”
宋瑶一事向来是他心中最大之恨,在夏泽眼中,他可负天下人,但天下人却不能负他,如何能忍住宋瑶这先前口口声声爱他的女人竟然最后给他带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你现在就给朕,爬上去。”颈边一寒,张妃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只听得夏泽的声线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只要慢一步,朕现在就要你的命。”
作者有话要说:曙光在望=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