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兰格笑着端起杯子示意一下,喝下一大口。
莱纳托又豪爽地干掉一杯。
“你少喝点吧。”威克多劝道。
“喝醉了让马莲娜来接我!”莱纳托理直气壮地拍台子。
另俩人知道,他又抓住机会炫耀另一半了,其实这在已经当了父亲和准备当父亲的人面前一点显摆的价值都没有。
三人笑了一会儿。
兰格首先平复情绪,“我要感谢你们。”
“看看,这家伙又来了。”莱纳托忍不住吐槽。“一句话你准备翻来覆去说几遍?安德鲁,别让我看不起你啊!”
兰格被他闹得都忘了要说什么,干脆端起杯子喝酒。
“对嘛,咱们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喝酒,讲那么多过去时做什么?扫兴!”莱纳托对兰格的知情识趣很满意。“我跟你们说……”
“等等,我们今天来也不是听你翻来覆去讲那些恋爱细节,等婚礼那天让你讲个够,请饶了我们吧。”威克多阻止小拉卡利尼抒情。
“不讲我的事,那今天来这儿做什么?”被打击了积极性的拉卡利尼教授没滋没味地抿了抿嘴。
威克多没搭理他,而是对兰格说:“既然下定决心竞选魔法部长,你心里有没有章程?爱沙尼亚魔法部目前有多少人会响应你的号召?”
莱纳托诧异地插嘴,“你们在说什么?什么魔法部长?”他苦逼地发现自己老被这俩人边缘化。
“安德鲁准备竞选爱沙尼亚魔法部长。”威克多说。
兰格点头,又有点迟疑,“也许决定得太草率了。”
莱纳托出神地喝光杯中的酒,搁下杯子后说:“现任部长有退休的意向?我记得他当选没多久。”
“那算是过渡政.府吧。”威克多嘟囔。
“什么过渡?”莱纳托没听清。
“没什么,”威克多不打算告诉他这是从海姆达尔那里听到的新鲜词。“现任部长早有退意,他当初上台临危受命,等到新一届巫师政府组成,他就能光荣退休了。”
“你怎么知道?”莱纳托问。
“自己想的。”威克多说。
莱纳托本想赏给他一记白眼,说得那么有声有色,原来都是瞎猜。
“威克多的观察力很到位,塞达尔先生确实早就萌生退意,如果不是中立派所以被委以重任,他早就离开爱沙尼亚到澳洲与子女们团聚了。”兰格说。
爱沙尼亚现任魔法部长的一双子女都已经移民到了澳大利亚,在那里从事与神奇动物有关的工作,无论以麻瓜还是巫师的角度,澳洲都是地球上当之无愧的动物天堂之一。
莱纳托深受打击,自己明明不笨,为毛在政治敏锐度上愣是差了克鲁姆一截?他很快想到父亲有时流露出的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小拉卡利尼不是反应迟钝,他根本不花心思去关心这些,灵敏度再逆天也没用。
“你怎么考虑?”威克多追问。
“不急,先看看。”兰格四平八稳地说。“有些事情需要提前确定。”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兰格将面临的最大敌人正是当年助他竞选的左膀右臂。蹲了二十年大牢的兰格教授有充分的心理准备打这场硬仗,他认为自己无需为发动部长竞选而大费周折,有个人比他着急。
“让娜知道你有意竞选部长吗?”威克多问。
“我已经告诉她了。”兰格说。
兰格不再像从前那样遵循相敬如宾的相处模式——回到家后对自己的工作闭口不谈,他试着与让娜分享他的想法、心情,这是一个学习过程,兰格需要适应,不过成效似乎不错,兰格曾担心自己是个无趣的人,分享心事的过程或许不尽如人意,但让娜的反应总令他惊喜。
每当兰格与让娜朝相处融洽更进一步,兰格脑中偶尔会闪过索伊尼的模样,他发现前妻的脸开始变得模糊,她带给自己的隐痛再没有发作,但总有那么几个瞬间,兰格不由自主地反省,他越来越肯定,他和索伊尼之所以走到今天,他不是完全没有责任。
“安德鲁?”威克多呼唤拉回兰格的注意力。
“看你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娜是不是向你提要求了?”拉卡里尼教授幸灾乐祸地说。
“似乎很有经验啊,哈兰教授是那样对你的?”兰格的反击十分给力。
莱纳托咕哝一声,他终究不敢像对待克鲁姆那样对付兰格,兰格身上某种说不上来的特质让他心生怯意。
“让娜就问了一句话。”兰格说。
俩基友洗耳恭听。
“她担心地问,她是不是应该投身慈善事业。”
俩基友扑哧一笑。
“恭喜你有一位贤内助,夫人通过搞慈善带动民心帮助丈夫竞选的情节虽然有点烂大街,但绝对错不了。”莱纳托说。
“我记得邓肯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无家可归的巫师儿童,与其自己瞎折腾,不如求助亲朋好友。”威克多说。
“我让她先别忙这些。”兰格说。“我准备竞选她就去搞慈善,在有心之人的眼中这可不是值得称颂的开端,爱沙尼亚的报刊杂志捏造我的是非就算了,绝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攻击让娜。”
爱沙尼亚魔法部中的大部分对兰格都谈不上友好,理由大家懂的。
“你的任务相当艰巨。”威克多说。
兰格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有些低落。
“竞选的钱呢?”莱纳托忽然说。“你准备全部自己出资?太不现实了,要找个靠得住的有钱人资助。你可千万别清高,现在谈这些看似俗不可耐,等到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你就知道好歹了。”
威克多和莱纳托四目相对,可惜他俩是外国人,帮不上忙。
“我知道,我当过魔法部长,虽然时间不长。”兰格笑道。
莱纳托讪讪举起杯子。
“谢谢你。”兰格主动与他碰杯。
小拉卡利尼微微一笑。
四、
“我告诉你,瓦利有个神秘的资助人。”
兰格淡淡嗯了一声。
“我曾试图追问,都被他带开了,我想那个神秘的资助人背后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兰格换了个坐姿。
“安德鲁,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安西普前*官拔高嗓门。
兰格面不改色地说:“您把我叫来就是为了对我说这些?”
“这是非常重要的信息,也许会影响到你将来的竞选。”安西普笃定地说。
兰格无言以对,有点后悔为什么一时脑抽把自己有意角逐下任部长的念头转达给安西普。没想到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安西普比他还积极。安西普前*官大概是关得时间长憋坏了,一想到什么就让人悄悄把他找来。兰格原本对于现任副部长的阵前倒戈有些意外,也有些窃喜,如今却觉得副部长的殷勤有些多此一举了。
起初兰格谨慎对待安西普的一惊一乍,次数多了就麻木了,而且谁知道安西普的突发奇想是不是确有其事,说不准就是捕风捉影。
“我当年为瓦利的竞选花过不少钱。”安西普落寞地说。
兰格一愣。
安西普转换话题的方式让人猝不及防。
“我知道。”兰格没有说别的。
安西普又道,“爱沙尼亚的巫师都以为那是某个不愿说出姓名的有钱人匿名资助,其实那都是我的钱。”
“我知道。”
“我为他的前程殚精竭虑,他至今都没有向我透露过那位神秘资助人的身份。”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安西普瞪眼。
“……您刚才说您一直没打听出对方的身份。”
安西普转眼道,“你当年竞选的时候我也资助过。”
“我知道。”
“你知道?”安西普很惊讶。
“出狱以后知道的,很抱歉之前一直认为您对我不闻不问。”
安西普听了这话感到的不是欣慰,而是排山倒海般的愧疚。他的偏心连他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安西普“关禁闭”这几年回想过这个问题,他自问为何偏心得那么离谱。安德鲁样样比瓦利优秀,他为什么对优秀的小徒弟视而不见,反而把大量的心思花在心术不正的大徒弟身上……甚至不惜为了大徒弟铤而走险,最终晚节不保,赔上一辈子的声誉。
大徒弟的忘恩负义让安西普越发心灰意冷,一年比一年悔恨当年的决定。
安西普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论。
安德鲁从不懂得以弱示人,遇到难题就想办法自己克服,性格中的强硬一面曾无数次浇熄安西普作为老师的热情,渐渐的,安西普忘了关怀安德鲁,也忘了如何去关怀安德鲁。瓦利与他相反,充分利用自身的不足激发他人的同情心,从而让安西普心生怜悯,对他格外照顾。
所以安西普学聪明了,也看得更明白了,安德鲁不是目空一切,他只是不善于示弱。
兰格要是知道老师一次次把他叫来就是为了反复刷新关爱小徒弟的新技能,不知会作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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