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半以后。小城劳动力市场旁边小巷的垃圾箱旁边。
大雨哗哗地下啊,大雨点子砸在脸上,特别是砸在刚被那个混蛋打伤的脸上真是疼啊。蜡黄的小脸,三年多来很少吃过什么营养的冷晖,可是样子比三年多前那个八岁多点的儿童没有多大的差别。此时的他挣扎着伸出还能动的右手,让倾盆般的大雨洗掉了他手上的泥污,他抹了把脸,摇摇发晕的脑袋:“靠,可能是脑震荡了,怎么这么晕呢?”冷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慢慢地想往起爬,可是几次努力都白费劲,就是动弹不了。他的左手小臂一阵阵钻心的痛,估计是骨折了,浑身皮开肉绽,血水、泥水在大雨下四散开去。他想,难道今夜要交待在这里?
三年多了,他几乎像个小乞丐,整天为填饱肚子拼命。拣破烂卖、帮人家擦汽车、什么能赚点钱的活都干。可他还是拼命想找个稳定点的工作。可是谁敢用童工呢?也没人能帮他,两个多月前好容易在一家小饭馆找到一份工作,管吃,说好每天给10元工资,天天结账,可是老板没有一次按时发工资,每天累的他夜里腿抽筋,还天天挨骂。他干了俩月,实在不能忍受,就和老板干了一架被炒了鱿鱼,还有20多天的工资没有给他。到现在也要不回来了。
这次也是巧,就看到那个无良老板又到劳动力市场来骗招工人,真是仇人相见格外眼红啊,他冲到这个老板的跟前要欠他的工资。老板自然不给,他就大声嚷嚷:“我给他在饭馆里洗了数不清的碗碟、好多菜啊,就在那个黑旮旯里,工商来了就让我躲出去,吃的是那些顾客吃剩的饭菜,他的饭馆卖的都是假酒。谁也别给这个胖子干活,他白使唤人,不给工资,我就是被他坑了的。”围观的哈哈大笑,想应聘的人也散开了。结果,可想而知,冷晖被老板拉到这个无人的垃圾箱旁边狠揍了一顿,一直到大雨倾盆才放过了他,不然冷晖的小命就交待了。
再说冷晖,他拼命想爬起来,不然明天这个垃圾箱旁边肯定会多出一具死尸。
“哎哟,硌死我,这是什么东西?”冷晖只剩下好些的右手被一个硬物扎了一下,他随手拿起对着昏黄的路灯看看,好像是一戒指。他心里一激灵,好事啊,被打了一顿,白拣一金戒指。不对,这是什么东西,黑乎乎的,像戒指又像顶针,倒霉,拣了个顶针!他抬手就要扔掉,不对,怎么这么重啊?像个顶针的东西怎么感觉上有一斤多重?他又仔细看看,有古怪,先收起来吧,回家再仔细看看是什么玩艺。他把这个顶针样的东西揣到怀里,但是他没有注意到,他左臂上流下的血迅速包裹住了这个戒指,并慢慢地滲进了顶针样的东西里面。这时天上一道炸雷,刺激得他眯上了眼睛,他怀里的戒指也闪现了一道刺目的光芒,瞬间消失。他只感觉心口处一热,也没在意。他艰难地爬起来,哆嗦着扶住垃圾箱,定定神,回家吧,赶紧洗洗包扎一下,不然小命就没了。他艰难地迈开步子,走了一步,不对,没动地方,裤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他右手顺着裤腿小心地摸下去,裤子千万别破了,这是惟一一条好裤子了。
“哇,好大的耗子,你干吗咬住我的裤子,真是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他嘟囔着,小心地要把这个超大的耗子从裤腿上弄下来。
“这么胖的耗子?不是吧?”他拿起这个所谓的耗子举起来对着路灯光:“小狗?这么小的狗?”一只胖乎乎说不出来是什么品种的小狗正瞪着晶亮的大眼可爱地望着他。小狗不大,还不到一尺长,黑白相间的花纹,还没有断奶的样子。
“咕噜”,冷晖的肚子叫了,他眼睛发蓝地盯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家伙,好可爱啊。但绝对是不怀好意:“红烧了,够一顿了吧?”接着口水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和雨水混在一起。他赶紧把小狗塞到怀里,没准是谁家跑出来的,千万别被人看见。
有了红烧狗肉的动力,冷晖几乎是跑着奔回了他简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