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模糊了。
余下的时间,也不知到底其他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华音整个脑子里只剩下今早出门之前,一家三口在院里有说有笑的情景。
宴席后,众人散去。华音正想走下台阶去会李秋狄,却被人抓住了手臂。转身一看,贵妃娘娘已经起身,笑着看她:“本宫一见昭和公主,便觉得亲切得紧。虽说这册封有些仓促,昭和公主如今身份不同,还是不要出宫得好。”
华音挣脱开她的手,转身恭敬地行了一礼:“不敢欺瞒贵妃娘娘,民女已经生有一子。为人母亲,实在放不下心。还望皇上和贵妃娘娘能容许民女先出宫与子相会。”
贵妃淡淡扫了她一眼:“如此说来,本宫若不放人倒也是不近情理。只不过,公主得了册封,却一口一句民女,置圣上的旨意于何地呢?”
皇帝上前一步,并未在意似的,面上扔挂着笑容:“昭和,方才朕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当真以为朕会将你困在宫中?呵,你真是可爱……”
他说得云淡风轻,华音却听得浑身直冒冷汗。这个皇帝,实在太过诡异,你根本不知道他哪句说的是真,哪句说的是假。她越是紧张,越是害怕,就仿佛越是落入他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想到这,她努力平定了心绪,躬身道:“昭和并无此意。只是今早出门之前,阿普身子已经有些不适,今天一天我都心绪不宁。昭和不敢怀疑皇上好意。能得皇上封赏,已经是莫大恩德,昭和万万不敢以怨报德。”
皇帝一听,似乎很是满意:“那便好。这华阳宫既然已经赐给你了,便是你的家。你若不想与孩儿分开,大可带着他一同入宫安住。朕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华音眨了眨眼,恭敬应承:“是,昭和遵命。”
皇帝挥手对宫人道:“护送昭和公主回别院,令一队御林军随护,但不可随意惊扰。”
她早知道皇帝不会这么轻易放她出宫,说是不会困住她,但让御林军暗中保护,实际上便是监视。真是狡猾。
华音退出承庆殿,李秋狄迎了上来:“他们为难你了吗?你没有受委屈吧?”
华音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看到御林军左右随行,李秋狄叹了口气。他的猜测也终于证实了,皇帝如今是要拿她来牵制李家,即便出宫,也是不可能逃开这众多耳目的了。
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自古以来,帝王的心思从来难测。他想用赫赫战功换取她们母子的一世长安,但与虎谋皮,无疑是把自己扔进了一个更大的牢笼里。
他歉疚地看着她,“早知这样,我实在不该将你们带回来。我应该让你们安安稳稳地生活在外面。”
华音摇了摇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如今终于摆脱了华音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在金陵立足了。秋狄,离出兵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我们从长计议,总会想到办法的。”
两人回到家,那一队御林军便自动退去。但是按照皇帝的吩咐,他们绝不会走远,而是会守在各个通道处,默默监视。
不想阿普和苏柔端担心,华音没有将事情告诉他们,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吃了晚饭。
饭后,小谢登门来送药,道是闵隽尘这几天忙于为初曦公主治疗腿疾,无暇上门。李秋狄昨天回来,小谢便自动回了驸马府。知道她今天入宫,就等到此刻再上门送药。
华音接过药,有些错愕:“公主的腿不是已经坏了好几年了吗?他竟然想到办法了?”
小谢摇头苦笑:“这世间的病症对我家公子来说,只有他想治和他不想治的区别而已。这其中的缘由,我不说相信你也明白。”
华音怔了怔,很快便明白他话中所指。说来,当时如果不是她推波助澜,闵隽尘也不会被迫娶了初曦,初曦也不会出那些事情。闵隽尘虽然不说,但她太清楚他的手段了,初曦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忽然间又转变心意,帮她治疗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衷?
“他忙着,还惦记着让你过来送药,替我多谢他。”
小谢点点头,却是有些忧心道:“听说今天,皇上册封你为公主。我方才过来时,看见有御林军守在四周。阿黎,这事情,公子不会袖手旁观的。”
华音忙扯住他的袖子:“小谢,让你家公子不要冲动。皇上他……”她想告诉他皇上心机深沉,根本不好对付,可想到闵隽尘这人自视甚高,这样说反而会让他跃跃欲试,只好转而道,“皇上对我是好意,季连城如今失踪,他是怕我遭受暗算,才让人保护我。你不要误解皇上的好意。”
小谢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又提醒她要记得喝药,这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