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洛原君忽然凑到许仙耳边,笑嘻嘻地道:“完颜兄,实不相瞒,这次洛某远赴不夜城,名为贺喜,实则却是为了抢亲。如果我猜得不错,完颜兄也是为了那新娘而来的,是也不是?”
许仙一凛,乜斜着眼道:“你说什么?”
“明人面前又何必说暗话?”洛原君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粲然一笑,道,“冥王之女美貌绝伦,天下尽知。江湖又传闻,‘玄武骨图’早已落入冥王之手,谁能当上他的女婿,就能尽得真传。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更何况这块‘璧’还是块纯洁无暇的美玉……完颜兄,你说对不对?”
许仙幡然醒悟:“原来魔门群雄也好,道佛各派也罢,全都是为此而来!”摸了摸怀里的四分之一的龟甲图册,暗想:“是了!难道李师师说有法子让众人相信我是冥王女婿,是因为她早知半卷‘玄武骨图’在我手中,有意借刀杀人,将我变作众矢之的?”冷汗涔涔,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李师师似是知他所思,浅浅一笑,传音道:“许官人放心,奴家既已拿先祖盟誓,岂会反悔?我给殷纣服了‘傀儡虫’,我想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魔门向来以拳头论大小,有这岳丈作靠山,再加上奴家暗中相助,谁还敢对你新晋神帝有半点不服?”
许仙将信将疑,这妖女诡谲阴狠,天下无双,好比围棋的大国手,每落一子,必已算好了后续七八手,乃至数十手之后的布局,稍有不慎,必被她吃得片骨无存。无论何时何地,都得小心提防才是。
“完颜兄,若你真是为此而来,我倒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洛原君双目灼灼地盯着他,又瞥了一眼李师师,附耳低声道,“你将这闭月羞花的侍婢送给我,我便助你抢得那沉鱼落雁的新娘,如何?”
许仙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多谢洛公子割爱。可惜献佛之花,却在他人之手,不知洛公子又如何横刀相夺?”
洛原君施施然地摇了摇羽扇,笑道:“我本就是名花之主,何须横刀相夺?洛某出生之前,家姑便与冥王殷纣指腹为婚,定下了这桩金玉良缘。信物在此,天海为誓,冥王岂敢毁约?”
从袖中取出一只淡绿色的寒冰玉花镯,放在桌上。那镯子如冰似玉,玲珑剔透,雕着一枝精美无比的莲花,又如春水流动,在阳光下折射出深碧浅绿的夺目光泽。
许仙长在富贵之家,从小见惯了珠宝翡翠,眼力甚锐。这只玉镯冰晶通透,纤尘无染,必是采自北海海底的“寒冰沉梦玉”,举世罕见。镯身随着所雕的花枝弯曲回旋,想必还有一支镯子,可以合二为一,扣为“并蒂花镯”。
他心里突突一跳,不由自主地朝李师师望去。此次“百鬼夜宴”,乃是自己登位魔帝,报仇雪恨的关键。有此信物为凭,可谓名正言顺,就算冥王之女当真钟情展子夜,也只有含恨改嫁了。
眼见李师师似笑非笑,朝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更不犹疑,拈起玉镯,笑道:“君子成人之美,洛公子既对抱琴如此倾心,在下又岂忍拂你心意?只是美人并非物事,可以随手转赠,也得看抱琴愿不愿意才是。”
李师师满脸晕红如醉,垂下长睫,声音轻如蚊吟:“奴家既已随了主公,自然任君差遣,你要我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只是……”眼圈忽然一红,咬唇道:“只是主公大婚未毕,我若离开,又有谁来照顾他的寝食?等主公拜过天地,奴家方可心无挂碍。”
洛原君大喜过望,霍地站起身,险些将桌椅掀翻,一边迭声应允,一边手忙脚乱地为两人斟酒。众姬妾见了,对李师师更是妒恨交加,却又不得不满脸堆笑,围上前殷勤讨好。
许仙暗觉好笑,心道:“你眼巴巴地自讨苦吃,可怨不得我了。”收起那支玉镯,正欲举杯祝酒,又听“轰轰”连震,欢呼四起。
凭窗远眺,但见前方霓云滚滚,数以百计的火光冲天乱舞,映得天海姹紫嫣红。起初还道是霹雳火炮,凝神再看,竟是漫天烟火,隆隆地闪耀不定。
自小到大,他见过许多繁复绚丽的烟花,但无一能和眼前相比,简直有如雷霆并奏,极光狂舞,震得人身魂俱颤,心醉神迷。
足足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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