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急转而下,方才还是众人眼中香饽饽的寒冰玉花镯,此刻竟成了谁也不愿接手的烫山芋。
海冬青立在许仙肩上,呀呀尖叫,振翅欲飞。许仙心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李师师既知冥王有半卷‘玄武骨图’,这帮魔头未必就不知晓。他们参加‘百鬼夜宴’,名为贺喜,实际上却多半各怀鬼胎,为此而来。要想夺占魔帝之位,就得借着抢亲之机,浑水摸鱼,反客为主,彻底将他们慑伏。”
念头飞转,从容不迫地浅啜了一口酒,道:“洛公子说得不假,他确实拿这只镯子和我交换侍婢了。不过,在洛公子将它送与我之前,我见也没见过这只玉镯;当年那凶手杀死冥王夫人,夺走镯子时,在下更还未曾出生,又如何知道这其中的种种曲折?更何况这镯子到我手中还不足一个时辰,就连同我的衣物,被一个身穿黑衣的贼人夺走了。若不是为了追拿此贼,我也不至迟到了这么久……”放下酒杯,笑嘻嘻地环顾众人,道:“但我想,要想揪出此人么,倒也不难。”
众人听他胸有成竹,侃侃而谈,不由全都静了下来。展子夜道:“完颜兄请指教。”
许仙道:“有人既如此煞费苦心,将镯子从我眼皮底下盗走,又送入了完颜兀术的屋里,他就算不是凶手,也定是了解镯子来龙去脉的知情人,此其一。此人既能从我屋里盗走镯子,必已知道洛公子将它转送给了我,而知道此事的,除了我与洛公子双方,就只有贵地的迎宾使了,此其二。此人盗走镯子后,能轻车熟路甩脱我的追击,又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入完颜兀术的屋内,必定对‘不夜城’了如指掌,此其三。我思来想去,普天之下,符合以上这三个条件的,就只有展城主你了。”
满殿登时一片死寂,没想到他竟把矛头直指东道主。
过了一会儿,众白衣人方如梦初醒,争相怒喝道:“大胆狂徒,不夜圣城,大喜之日,岂容你空口无凭,含血喷人!”“臭小子,我还说是你自己监守自盗,将镯子藏入黑帝屋里,栽赃构陷呢!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李师师也似颇为惊讶,似嗔似恼地凝视着他,传音道:“许官人,奴家早说过啦,我说什么,你便跟着说什么,切不可擅自做主。你一口咬定盗走镯子的黑衣人就是金兀术,岂不甚好?何苦将自己立为众矢之的,助他脱身?”
许仙只当没有听见,笑道:“诸位想要证据还不简单?我被盗走的衣物中,除了这只镯子,还有半卷龟甲图册,刻着‘玄武骨图’上拓来的心经。展城主让大家搜上一搜,不就一清二楚了?”
听得“玄武骨图”四字,金兀术、翁鹤松、黑山姥姥等人果然脸色齐变,众人更是哄然大哗。
展子夜双眸却依旧沉静如古井,看不出半点表情,淡淡道:“‘玄武骨图’藏在南海瀛洲,由慈航静斋世代镇守。敢问阁下是如何瞒过天下人耳目,窃据得如此宝物?”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轻轻巧巧将话头拨了回来。
许仙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展城主当着神门众兄弟之面,又何必如此充愣装傻?这份‘玄武骨图’乃是当年‘九头龙王’敖无名从慈航静斋里偷偷拓出来的,他被观照神尼一路追至北海,亏得令尊与冥王出手相助,才重创了那老尼姑,逃出生天。敖无名为表感激,将‘阳极护法’之位传与令尊,却将半份‘玄武骨图’的拓图送给了冥王。
“谁知令尊觊觎‘玄武骨图’,妒恨交加,竟设计陷害了敖龙王,将他出卖给金山寺的和尚;又趁着冥王出游,潜入他家中,掳走了他的妻女,逼问不成,又杀了他的妻子灭口,这才惹得冥王发疯狂怒,独闯不夜城,大开杀戒,神门也因此分崩离析……
“事过境迁,你只道此事天知地知,冥王疯疯癫癫,已经忘了从前,就设下‘百鬼夜宴’,昭告四海,说要践诺婚约,迎娶冥王女儿为妻。嘿嘿,你千算万算,不就是强取豪夺,为了那半张拓本骨图么?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冥王早就将女儿嫁给我啦,这半卷骨图就是他老人家送与我的嫁妆!”
这些旧事魔门众人或有耳闻,听他这么半真掺假地说来,都觉丝丝入扣,无懈可击,一时间哗然不绝,听到最后一句,更如炸开锅般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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