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倒在被子里。她的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脸,意图站在另一人的角度,来审视自己现在的处境。
怎样才能恢复从前的记忆呢。顾寻再度皱起了眉头,又徒然无力地叹了口气。
她躺在床上,回忆起方才的那个梦境,画面停在最后的那一瞬,少年的章亦安声音青涩,那样沉静地与她说“不要哭”,而她分明记得,在她与章亦安初次相见的那日——也就是顾元平暗害顾元和的那日,将自己从宅院中救出的章亦安,也曾这样低声劝慰。
“不要哭。”
这声音在耳畔回荡,顾寻用一只手掩着前额。
她有些担心地想着方才章亦安的话,他昨晚潜入车中,莫非也只是想提醒自己一句,“你离杨家太近了”吗。
离杨家太近了……顾寻睁开眼睛望着床榻之上的轻纱,他想说什么呢。
想到烦闷处,她不住地用指节叩击自己的前额,轻声叹道,顾寻啊顾寻,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呢。
在千花畔又呆了一会儿,顾寻起身回城,庭院之中章亦安留了一匹马,顾寻看了看它,将缰绳解了,却没有骑。尽管章亦安激起了她心中某些无法解释的感觉,但顾寻清晰地感到在他身旁时的压抑,章亦安的气场,总是莫名地将周围扭曲成他想要的样子。冷静之后,顾寻只愿今生最好再也不要再见这个人,然而她无法不在意此人身上所背负的种种谜团。
这个人一直蛰伏在顾府里,身怀不世武功,却在做一个艳绝的娈童,还是面对顾国安这样的老人。
一想起顾国安的摸样,顾寻就忍不住地泛起一阵恶心。
她一人走在回城的路上,天色尚早,郊野没有行人。
回到老宅的时候,顾寻看见那四个锦衣卫就站在自己的门前,一见自己回来,登时喜出望外,两人立刻去设法通知陆秉,另两人上前询问顾寻昨夜之事。顾寻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好累,让我先歇歇吧,等陆秉来了,我再向他解释。”
“不不,”那其中一人道,“这一次我们是直接奉皇上旨意来的,若见夏姑娘回来了,就立刻召你入宫。”
“皇上又要见我?”顾寻微微侧了脑袋,见那两人认真点头,不由得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容我先回宅子里换身衣服。”
顾寻刚刚推开门,在厅中焦急等待的时一就立刻奔跑而来,“阿姐!”,顾寻心中欢喜,抱起时一慢悠悠地穿过庭院,那两个锦衣卫站在门前,心中着急却也忍着没有催促。
“阿姐!你昨晚被坏人掳走了?”
“啊,你听谁说的?”顾寻问道。
“昨天,那个叫陆秉的叔叔来过,问你有没有回来。”时一有些担忧地看着她,轻声说,“阿姐,你脸色好差。”
“嗯。”顾寻点了点头,“昨晚,是遇见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他……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这话从时一的口中问出来,顾寻倒有些奇怪,她反问道,“能怎样?”
时一皱起了眉头,咕哝道,“我就是……听门口的那两个人昨天晚上守夜的时候,说的……”
“放心吧。”顾寻的心情忽然有些差了起来,她对时一撑起一个笑脸,轻声道,“阿姐昨晚什么事情也没有。”
时一点头,顾寻也不再解释。
“对了,道长呢?”
“哦,他昨晚听说你出了事,也出去找你了。”时一答道,“前脚消息送来,道长后脚就走了。”
顾寻叹了口气,“真是谢谢他了。”
坐车马进宫的路上,顾寻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她试图揣摩章亦安话中的意思,他提醒自己与杨家的关系走得过近,这其实也是顾寻一直以来系于心头的隐患。
杨家,终是要没落的。
这一点顾寻知道,是因为她是个伪庶女,这个朝代的之中的风起云涌,她曾在史书上匆匆掠过,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未来的走向。
那么章亦安呢,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总不至于,他也是穿越而来的吧。顾寻顿时为自己这个大胆的想法而震惊了一会儿,很快又排除了这个可能。因为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章亦安并非她的同伴,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都是如此。
车行不久,身后的街道上忽然听见陆秉的声音,伴随着马蹄的达达声响。顾寻掀起车帘,向后看去,陆秉驰着骏马,一路狂奔而来。
“早。”顾寻莞尔,容颜温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