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就存在,传承了八千多年的门派,真的恐怖至此么?
“老身早就提示过殿下,这样的人存在于世上就是巨大的威胁.......”宫姬压低了声音,用内息对宫栢甄说道。
是啊,真的是很大的威胁,有些人,不管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管他是善意还是恶意,只要他活着,就是威慑,因为他掌握了太过巨大的力量,所有人都惧怕。
因为他既然能毁灭敌人,也同样能毁灭朋友,不管是敌是友,他都能让对方消失,这就是最大的威慑。
宫栢甄忽然有些理解,阿姨当年为什么对龙一起过杀心,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宫姬为什么要杀死这个活了五千年,守卫了人类五千年的‘圣贤’,其实没有为什么,只是他太强大了,有他在,很多人都会惴惴不安——即便他是个好人。
宫姬杀人不分好坏,当年她感受到了龙一的威胁,所以才会动手。
然而她也奈何不了龙一,全盛状态下的她和同样全盛状态的龙一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殿下,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宫姬的话第二次响起。
........宫栢甄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睁大双眼,死死地盯着宫姬。
“阿姨......你想干嘛?!”
“殿下,刚刚的界空消耗了龙先生至少三成的功力,而老身依旧处于最佳状态,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很好的机会,杀死龙一的机会......
同样状态下,他们谁都奈何不了谁,但若是一方弱势了,机会就来了。
地下世界祸患已平,石族已经翻不起多大的浪,龙一这样的存在即是威胁,那么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人类的敌人也不过分,现在,阿七重伤,龙一状态不佳,扶桑国此时若能抓住机会,说不定能杀死玄天门人的同时夺得玄天这个门派的遗产,到那时,扶桑国宫家便能君临天下!
从这个角度来看,这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机!!甚至可能改变历史!!
“殿下,朱宏,斟寻宏舟在老身看来均不足为虑,他们的军队更是蝼蚁而已,这时候若能做好选择,宫家有可能迎来一个万年盛世........”
她们用内息交谈,谁都听不到她们惊世的计划。
宫栢甄看着宫姬,忽然觉得,这位阿姨是那么陌生......那么可怕......
她是扶桑国主,也是宫家家主,然而这两个身份都不是她想要的。
从小到大,她被父亲强迫着修炼那些枯燥的阵术,那时候宫家很破落,扶桑国很弱小,经常被北方的沧澜和南方的葵水欺压,两个国家看上的,是扶桑国那块肥美的土地和宫家几千年的传承,阿姨是很强,杀过很多人,但她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两个国家,她的父亲和祖父还有太祖父是三个败家东西,老祖留下的东西没学会多少就会在外面作威作福,糜烂腐败,大难临头时居然把所有的压力都撂倒她身上,逼着她修行,练不好手都能被她父亲打断,甚至后来练功出了问题,导致她身体不再长大.......反而是严厉的阿姨看不下去了来安慰她几句,那个时候阿姨还很年轻,很漂亮,就像寒山巅峰的雪花一般漂亮,高傲的阿姨看不起她的父亲和祖父,从来不和他们说话,连看都懒得看他们一眼。
那时候的她想,阿姨这么好这么漂亮的人怎么会给家里面那么一群混账东西卖命,阿姨告诉她自己欠了宫家始祖人情,所以才来宫家做了执剑人,她还说自己以剑立下了誓言,剑客以剑立誓就是真正的毒誓......原来,还是老祖留下来的东西在庇佑他们这一家。
她父亲死后,她成了宫家家主,扶桑执国,直到她突破99级极限后,才和阿姨联手,威震天下。
阿姨是个好人,她一直都这么想。
也许是童年过得太黑暗,所以她很任性,像是要把以前欠的都补上似的到处玩,而且只跟街上的小孩子玩,那些小孩子不知道她的身份就傻乎乎的和她瞎玩,倒是那些孩子的家长看到她后吓得胆颤心惊,连忙跪地磕头,后来她连玩伴都没有了,阿姨老了,容貌衰损,但她却越来越觉得阿姨像她早已离世的妈妈。
她是个孩子,从她被逼着承担一切开始,她就永远是个假装成熟的孩子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全世界都抛弃了她,阿姨这一刻变得不再像妈妈了。
“阿姨.......”宫栢甄轻声唤道。
“殿下.......您说.......”
“阿姨......您觉得,龙先生会怎么处理这地下世界的那些无辜民众呢?!”宫栢甄第一次对龙一用了敬语,称他为先生。
宫姬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如果龙先生真的心够狠,那......应该会都杀掉吧。”
“阿姨......我们来打个赌吧.......我赌龙先生不会再杀人。”
“殿下.......”宫姬明白了,完全明白了......随后她说道,“殿下,这种事情打赌......不好吧。”
“阿姨......”宫栢甄打断了她的话,或许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强硬地和阿姨说话,“如果龙先生对这些人都能网开一面的话.......如此高尚的人,又何必担心他会对我们不利?”
“可.....”
宫姬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的脸色就变了.......
变得很深,很深.......
和她有同样变化的,还有天上的龙一。
他们都做出了一个动作——抬头,望着那片赤红的岩浆。
“阿姨,怎么了?!”宫栢甄见到宫姬面色剧变,忽然有些不安。
“殿下......今天的事,恐怕没那么容易......”宫姬缓缓说道。
她的眼,死死地盯着岩浆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