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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燕看着不开电灯,就几乎没有光线的,几无立锥之地的狭小房间,问:“小关弟弟,你一个在家害怕吗?”
男孩咯咯地笑:“以前有姐姐陪着我,我不怕,现在姐姐去工厂上班,她赚钱比我辛苦,我更不怕。我一个人的时候,就去想,等哥哥姐姐赚钱了,就能医好我的脚,我能下地走路,我能帮哥哥姐姐干好多好多的事情,我还能帮姐姐赶老鼠。”
说到最后,有点眉飞色舞,仿佛能亲眼想象到,在窄小的房间,他四处出击,追得老鼠无处藏身,保护着最害怕老鼠的姐姐不爱老鼠的伤害。
金燕一边扛着摄像机,一边眼泪叭嗒叭嗒地掉,或许,作为记者,她曾经无数次地见识过凄惨的家庭,也无数次地听过哀恸的哭声。
但就是没有耳闻目睹过,一个独自卧床在家的病孩,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内,忍受着褥疮和无法自主便溺的痛楚,面对陌生人,还能流露着如此灿烂的笑容,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却直接击溃她自以为坚强的神经。
金泽滔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象过孩子能站会跑后,应该最渴望能象其他同龄人一样,走出房间,走向户外,玩耍,游戏和读书。
他的愿望不大,但他的愿望很大很大,他要保护姐姐,他要帮助哥哥姐姐干好多的家务活,对小汉关来说,所有这一切,远比玩耍、游戏和读书来得有意义。
金泽滔握着小汉关的细瘦的手,说:“勇敢的孩子,毫无疑问,长大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屋里实在拥挤,金泽滔挥了挥手,让大家都一起出去,金泽滔快走出门时,却忽然咦了一声:“秦朗住哪?”刚才他还以为小汉关的床铺住着秦朗。
秦时月低声说:“我哥晚上的时候打地铺,等吃过晚饭后,就把这些桌椅架在墙上,就在地上睡。”
金泽滔看着家徒四壁的破屋,很难想象,一家三口人吃喝拉撒住都在这方寸之内。
站在门外,吴庆隆等人都心有戚戚,面露哀容,金泽滔语气沉重:“我想,改变这些家庭的命运,就是我们这些汽配当家人沉甸甸的责任,这份责任不是虚无飘渺的,而是实实在在的,就压在我们的肩头。访贫问苦就是要让所有干部职工认识到,劳动改变命运,责任产生效益,这是我们所有汽配人的共同使命,也是我们企业文化的重要内涵。”
秦时月走出房间,低垂着头,忸怩不安地绞着衣干,脸红如血,声若蚊蝇:“对不起厂长,我给你丢脸了。”
金泽滔看着她躲闪的眼睛,回头对厂办主任说:“这样的家庭,在我们汽配厂应该不在少数,尽快组织力量,把这次访贫问苦活动中发现的类似典型家庭,利用宣传橱窗,厂刊等形式,告之于众,让所有的汽配人都了解到,我们的工厂,我们的身边,每天都在发生着什么样悲惨的故事。”
厂办主任连忙记录了下来,金泽滔指着秦时月说:“中层以上干部职工,都要结对帮扶,结穷亲,走穷戚,这户家庭,我来结对。”
小汉关并不是秦时月的亲弟弟,是父亲在世时在家门口捡到的弃婴,当时就已经发现是个病孩,之后,秦父就身患重病,卖了老房,现在所居住的还是租的,秦时月也退学回家,直到秦父去世,孩子就成了他们的弟弟,取名秦汉关。
哥哥秦朗以微薄的工资养活三口人,还要时不时带小汉关看病,家庭十分拮据,小汉关并没有因为经济问题被哥哥姐姐遗弃,尽管活得很艰难,但总归还有希望和梦想。这是一个简单而又温暖,让人感动让人唏嘘的故事。
之后,金泽滔又走访了两户人家,一户是在职职工,上有老,下有少,一个人需要养活全家老少十余口人,还有一户是退休职工家庭,儿子去世,儿媳离去,留了一对儿女要老人抚养。
金泽滔自己掏钱留下慰问金,并把这两户人家也列作自己的结对帮扶家庭。
回到厂部办公室,金泽滔把厂办主任和秦时月叫到办公室,说:“有三件事要做,厂办专人跟进负责一下,一是尽快和派出所联系,把小汉关的户口上上去,二是搬家,找个通风采光好的房子,三是将小汉关送医院护理治疗,呆家里,屁股都要烂穿,派出所和医院我会联系,房子厂办帮忙寻找,费用我来承担。”
秦时月开始惊愕,继而狂喜,最后掩面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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