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就像是没听到高壮的话似的,兀自往窗外瞧。
装什么装,自己派出去的人被夸了,心里肯定乐开花了,覃初柳以己度人,如是想。
“邶全林果然发现了我的行踪,我们去的时候,他正好派人出去做事,我们便分拨去查探。”高壮继续说道,“我跟着的那伙人去了镇西的一户人家,那人家里只有一个书生和他的老母,这书生就是去当铺当玉佩之人。”
后来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高壮他们抓住了邶全林派去的人,还从书生口中知道了邶全林雇他去当玉佩的经过。这次邶全林派人去找他,就是想让他能走多远走多远,且要尽快,否则就要杀人灭口。
其他几拨人的情况也大同小异,还抓住了供给东升米粮店和绸缎庄子次货的小贩以及那日去大牢里警告老吴的人。
“这些人把实话都说了出来,那邶全林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辩驳不了了。衙差说直接拿这些人回去复命,我便让他们把人带走了。”最后,高壮兴高采烈地道。
覃初柳心下大定,不管傻蛋是如何安排的,抓到了人,招了供就是好事。
吃过饭之后,她去了温掌柜那里,正巧,其他几家遭了难的铺子的掌柜也都在。覃初柳也没避着他们,把邶全林害他们的事情全都说了。
几个掌柜都气得不行,直说决不能轻饶了邶全林,他们要去县衙告状。让县太爷严惩邶全林。
明日就是要审郑掌柜的日子了,几个掌柜凑到一起商量对付邶全林的说辞,覃初柳反倒说不上话了。
这样更好,事情有了眉目,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温掌柜,过些日子百里容锦也到了,也该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脸上的也自觉地有了笑意。
从东升米粮店出来的时候,覃初柳倍感轻松,“等明日郑掌柜放出来。咱们就可以回家了。”覃初柳对傻蛋道。
傻蛋面上依旧淡淡,好半晌才说道,“你可想明白我为何事前不告诉你了?”
覃初柳摇头,脸上的笑意也收了起来,“不知道!不过。我也想通了,你总不会害我就是了,你这样做定然有你的道理,昨日是我太激动了,回去想一想,左右你也帮了我,帮我达成了目的。我该谢你才是,怎么能对你发火?”
傻蛋直视前方,并不看覃初柳,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柔和了下来。
她虽然没有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是,她能全心全意地相信他。让他很开心,也很……满足。
其实,傻蛋这般做,只是想让覃初柳能更加有担当,处理事情能够更冷静。在他看来。覃初柳也不过就是一个比同龄人聪明些的孩子,所以,他会适时地提点她,在他认为该结束了的时候让她知道真相。
他总有一日会离开,那一日也许是明日,也许是日后,也许还会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他希望在他离开之后,在不用他派去的人的帮助下,他们也能生活的很好。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是那般和谐地融合在了一起。
第二日审理郑掌柜的时候覃初柳没有去,不是她不想去,是高壮和温掌柜都不同意她去,温掌柜给出的理由是,“今日升堂,十有八|九是要动刑的,那般血腥的场面,你一个小孩子看了会做噩梦的,还是在家等消息吧。”
覃初柳无语,现在想起她是个小孩子了,当初高壮火急火燎地去安家村寻她给永盛酒楼主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起她是小孩子,她绞尽脑汁想线索,费劲巴拉地查真相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想起她是个小孩子!
她心里虽然这般想,但是到底还是听了温掌柜和高壮的话,老老实实地在酒楼等着了。
直到酉时初,永盛酒楼的马车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永盛酒楼里所有人都出来迎接,高壮亲自打开车门,温掌柜和郑掌柜依次从马车上下来。
见到郑掌柜,小伙计们都很高兴,还有那情感丰富些的,已经偷偷擦起了眼流泪。
门口已经摆好了祛霉运的炭盆,高壮扶着郑掌柜从炭盆上跨过去,进到大堂里,郑掌柜回身唤过覃初柳,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都听温掌柜和高壮说了,这次多亏了你……”
说话间,郑掌柜的眼睛里竟然有了泪光,覃初柳忙打断他的话,“其实,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大家在一边帮忙的。”
她赶紧把功劳推给所有人,郑掌柜敛衽给所有的人行了礼,又说了感谢的话便去后院儿洗澡了。
大家伙都很高兴,凑到一起说说笑笑,竟比过年还热闹。覃初柳眼睛四下里一扫,并没有看到傻蛋的身影,心下疑惑,便悄悄去傻蛋的房间寻他。
她正要敲门,就听房间里有人说道,“……在采香院等您,说是有事要与您说,请您务必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