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猴子拖了过来,随即扳着人的肩膀,让其面对面对着所有人,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首先,正是因为你师父,铁骑会的彭会主发现金陵城中很可能有人冒名武德司,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计划。”
至于彭明查了多久,怎么查的,他可不想知道……
他一边说一边扫视了众人一眼,语调郑重地说:“然后,正是因为袁师弟你不惜受辱,被我让人从越府丢出来,随即你找地方借醉诉苦,把神弓门的庆师兄知道徐厚聪和北燕人来往的消息放了出去,把群英会招揽神弓门庆师兄等人的消息放了出去,计划才能顺利进行。可因为你说得太多,人家连着试探了你几回,差点要了你的命。所以,是我对不起你!”
“不是……不是这样的……”
小猴子见越千秋竟是放开手,对他深深一揖,他先是手忙脚乱伸手去扶,等越千秋起身之后,他又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可想要解释却觉得自己解释不清,到最后忍不住手无足措。
“我那时候是真的以为九公子你生气不要我了,所以醉了之后,我好像骂了你,还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说了。师父事后骂我直肠子,藏不住话,只能凭本色去演戏……真的,我真的没有一点功劳,我对不起你,呜呜!”
又干瘦,又不起眼的袁侯,除却和他打过好几次交道的庆丰年慕冉小齐等几个神弓门弟子,别人大多数和他不熟,可听到这里,谁不知道越千秋和铁骑会彭明设计,小猴子去出演的那一场圈套,其实惊险之极?
一时间,就连最初不大满意越千秋把首功给出去的人,也为之释然了。
金戈堂屋顶,盘膝坐着的彭明没去看一旁捋着下巴满脸得意的严诩,轻轻舒了一口气,突然觉得直到刚刚还不平的心气一下子都顺了。
如果不是他在越府门前和越千秋的那次冲突,如果不是他几次市井买醉,撒酒疯道出了群英会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放风声说庆丰年等人了解徐厚聪叛逃背后的隐情,正待价而沽,看今后是戴罪立功,还是干脆也叛逃去北燕,另找山头投靠,将来和徐厚聪别苗头……
小猴子一场戏怎么够?
可那是他的关门弟子,那是在铁骑会吃了这么多年苦,却连马都没骑过的孩子,把首功归于那个他从小拉扯大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越千秋都愿意,他又有什么不愿意?
而越千秋见小猴子哭得真有些伤心,他不禁上去拍了拍这个干瘦少年的肩膀,笑着说道:“你师父也说了,这叫本色演戏,所以首功还是你的,说什么对不起?好了好了,来,敬你一杯庆功酒,让咱们永远记得,此次铲除北燕一条暗线的首功,就是你小猴子和铁骑会的!”
不由分说从一旁的戴展宁手中接过执壶,倒酒猛灌了小猴子一杯,越千秋这才来到了庆丰年和那些神弓门弟子面前。他刚刚看得分明,推了小猴子一把的,是满脸促狭的慕冉,抢了人盘子的,则是笑嘻嘻的小齐。见这会儿几个人又惊喜又激动,他就一一斟酒送了过去。
“第二大功劳,是神弓门诸位的。如果不是各位以身作饵,也就没有后来这场漂亮的反伏击。如果不是各位拼尽全力,也不会拖到对方底牌尽出。各位被徐厚聪连累至此,却还能心怀家国,我在这儿多谢诸位,也转告诸位一个好消息,神弓门是暂时被武品录除名了,但皇上金口玉言,政事堂业已批复,神弓营即将重建,征召曲长老和应长老入营为训导!”
眼见得满堂一下子如同炸开了似的,人人激奋不已,甄容不禁满脸怔忡。而在他身边,加入了群英会的年轻人们在羡慕的同时,不禁也有些失魂落魄,叶凤杰更是苦笑道:“就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位九公子能做到如此,着实让人佩服。刘师兄败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