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既然如此,那就必须尽快把这很可能是来行刺他的小子铲除!
“晋王殿下还请不要开玩笑了。”汪靖南没工夫去理会徐厚聪这会儿是什么心思,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如同刀刻一般的三条横纹,此时显得更加深沉了,“且不说赌债律不追索,更何况,不过是几个赌徒欠下的债务,和我秋狩司有什么关系……”
他这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骤然往后退了一步,正正好好躲过了那当胸一抓。可虽说这一劫是逃过了,萧敬先接下来那犹如疾风骤雨一般的话,他却是根本闪避不过去。
“区区三万两银子你要是赖账,我给你垫上也没关系。可是,你们秋狩司的人先是打碎了皇上赐给我的琉璃盏,随后又放了刺客进来行刺于我,这又该怎么算?”
汪靖南来找萧敬先要人时,就知道今日必定要面对一场最麻烦的考验,刚刚见萧敬先果然竟是不管不顾胳膊肘往外拐,站在南朝使团这一边,他那恼怒就别提了。
然而,听到刺客二字,他还是变了脸色,随即就只见萧敬先又徐徐退后了两步,面上露出了他曾经见过无数次的阴冷笑容。
“顺便告诉你一声,行刺我的人,还有你们秋狩司的那几个饭桶,我已经都差人走另一条路送去上京丢给皇上了。秋狩司固然眼线无数,可应该没有截住他们吧?否则,你也不至于特地跑到这找我要人。”
知道萧敬先说话素来九假一真,可若是当成假的,回头人家翻云覆雨,他那跟斗就会栽得狠了,汪靖南不得不打消之前那小小付出代价就能抹除此事的奢望,再次深深躬身道:“晋王殿下,也许只是一点误会,秋狩司做事一向尽心尽责,又怎会和刺客有涉……”
“三万两银子。”
被这样毫不留情的五个字打断,汪靖南只觉得难堪极了。然而,他执掌秋狩司二十年,就连绝大多数亲贵也要给三分薄面,可只要碰到萧敬先便必定折戟。
因为横亘在秋狩司,和这位北燕最最炙手可热的后族权贵当中的,是当年皇后和小皇子的死!
早知道萧敬先竟然会突然出现在南吴使团的必经之路上,他早就把人都撤回来了,如今也用不着来低三下四要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晋王殿下的意思是,这三万两清帐之后,能放回我秋狩司的那八个人?”
萧敬先却没有回答,而是侧头瞥了一眼身边的越千秋,皮笑肉不笑地岔开话题道,“若非南朝这两位使者,那刺客说不定就得逞了。到了那时候我一命呜呼,我从起草到润色足足用了十几年的遗折拜发上去,我苦心联络的人一个个蹦出来,那时候倒有趣了。我反正没儿没女,不在乎死活,那时候要死多少人,我倒是很期待。”
说到这里,他方才意味深长地说道:“还请汪大人把我这两句话传给该传的人。”
“晋王殿下放心,我定会让应该知道的人都知道。”汪靖南终于彻底丢开了刚刚的不甘又或者是惊怒,紧跟着竟是客客气气对越千秋和严诩做了个揖:“多谢严大人和越九公子仗义出手,救了晋王殿下。三万两银子我会兑成金子,尽快给二位送来。”
直到这时候,越千秋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位据说平叛时甚至吃过人肉的晋王萧敬先,到底有多疯。怪不得遇到刺客的时候完全无所谓,就这舍得一身剐敢把人人拉下马的架势,这根本就是时时刻刻都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怪不得这家伙说没儿没女,有人的话就有牵挂,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所忌惮?
所以,他竟是没注意到汪靖南用了一个救字,随即又提到了兑金子。可他分了神,严诩却是不喜欢在脸上贴金的,竟是想都没想就哂然一笑道:“救个屁,就算我们不出手,你们晋王殿下也出不了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就和我还有千秋一样!”
看到晋王被人说是祸害却依旧不以为忤,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汪靖南的面色终于变了。
他已经计划好了如何拿捏南朝这些使者做文章,如果萧敬先铁了心要插一脚,接下来的计划就偏差太大了!他得立刻回上京,想想其他办法!
可就在这时候,他身边一直都保持沉默的徐厚聪,却突然扬声迸出了一句话。
“神弓门弟子庆丰年,我知道你就在使团当中,可敢出来一见?”
回答他这句高喝的,赫然是一记尖锐的弦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