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不齐还有机会。”
“我倒希望被扔在羊头崖得了。”
余罪发了句牢骚,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就算再淡定的人,都接受不了不被认可,而他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对于羊头崖挂职的考核都是些软指标,一排列下来,他仍然和曾经上学一样,泯然众人矣,连进入干部培训的机会都没拿到。
一见面就郁闷上了,他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回头时,看到了林宇婧站在原地,似嗔似怒地盯着他。他憨憨一笑,直道:“我就这样了,难道你还指望我成第二个邵万戈?”
“你比他强。”林宇婧踱步上来了,又揽着余罪,郑重道,“他只限于按部就班地履行职责,而你,有很多种不同的方式去完成目标,我不是赞同你的方式,而是很欣赏你这种思维。”
“我自己一点儿都不欣赏,坦白地讲,其实我想靠古寨县的那个案子上个台阶的……不过当我真正破案的时候,才发现我自己的承受力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哪怕他们并不是无辜的人。”余罪道,心结于此,自己难解。
“于是你一点功劳都没拿?”林宇婧问道,看出他的纠结来了。
“对,成全了一个协警。不过我本来就不觉得这是我个人的功劳,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比如我现在,都自身难保了。”余罪自嘲道,看了林宇婧一眼,转着话题,“别光说我啊,你呢?”
“我可没你这么刺头,当然也就没什么纠结了,反正都是服从命令。”林宇婧道。
这是当警察最基本的要求,而余罪自认目前为止还没有达到,他笑了笑道:“管它呢,瞎混呗,我发誓啊,从现在开始,我就是组织的一块板砖,领导让搬我就搬,组织让我拍谁,我就拍谁……绝对不越位、不胡来……”
“晚了,现在才想起来呀。”林宇婧食指一戳戳在余罪的额头,似乎实在不喜欢他这破罐子一直破摔的德性,甩袖而去了。余罪愣了下,赶紧追了上去。
每每女人生气的时候,就是需要殷勤,需要抚慰,以及需要那些不着边际的扯淡话。在这方面,余罪可从来都是高手。
“林姐,一起吃小肥羊涮锅去?要不川味楼也行啊,就杏花区那家?”余罪觍着脸道。
林宇婧作势不理,只听余罪殷勤地邀着:“……那咱们干什么?不能老走着啊,逛街,也成……爬山也行啊,天黑了也无所谓,大不了一起走黑道。”
林宇婧知道余罪是故意撩她,白了一眼,还是没理他。等她把脸转过去时,余罪又跑到她面前了,面对着她深情地道:“这么真情的表白,都博不了佳人一笑?不要为难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文化素质不高。”
“我可以笑,就怕有人要哭了。”林宇婧快步走着,一副无视他存在的样子。余罪追着继续表白,却不料刚一侧身,额头直接撞上交通标示的钢筋柱了,直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回林宇婧真笑了,笑得直捂肚子,回头看着糗在原地的余罪,催着道:“喂,继续真情表白呀?”
余罪这厚脸,难得有点发烧了,讪讪地走上来,一圈胳膊,一挺胸,那是邀请林宇婧挽着他的动作。林宇婧却也不是真怒,笑着挽起他了,给他揉了揉,一对灵动的大眼盯着他,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开了。
期待他能有什么改变?林宇婧已经绝望了。余罪他喜欢的仍然是那种把酒言欢、花前月下的生活。林宇婧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总是阴差阳错地,让那些充满着悬念、诡异和危险的谜,都在他手里解开。
“给我说说那个偷牛案呗……杜组长参加那次论坛了,他对你的评价很高啊。”林宇婧缓过来后,好奇地问。
“你最好不要知道细节,否则你又想扇我耳光。”余罪贱贱地一笑。林宇婧哭笑不得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正正经经当个警察呀,非要搞这些不黑不白的事吗?”
“……难道你们抓到毒贩,会温柔地审问他:‘亲啊,你交代吧,交代了我好送你去监狱住上十几年’?”余罪缩着身子,蹭蹭林宇婧,以极度暧昧的口吻说着,惹得林宇婧生气地把他推过一边,不过一看那贱样子,又忍不住笑了。
每每总会这样,严肃的事情会被余罪调侃成笑话,就像他总是用啼笑皆非的手段办案一样,林宇婧无意中总会受他影响。
走了两公里,两人笑逐颜开了,相携着上了公交车。余罪赢来的那辆专车留在古寨刑警队了,据说是心疼养车的油钱,惹得林宇婧对他又一阵挖苦。
林宇婧回家换下了警服,没一会儿就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服,从家里跑了出来。
沉闷的生活总是需要点调节的,两人每次相聚总是充满着宣泄的刺激。先打车到了近郊,尝了尝鱼头王,吃得兴高采烈,回市区又到了那条很出名的酒吧路,吆五喝六摔骰子,喝了不少调酒。那间酒吧里舞池不错,玩得兴起的林宇婧扔了杯子,扯着余罪在舞池里飞旋,把余罪旋得头昏眼花,败下阵来。可不料这个开放的空间有的是高手,一位高个子的老外替代了余罪的位置,和林宇婧搭成了临时舞伴,一曲恰恰扭得全场叫好,余罪那叫一个怒火中烧。
这个时候,林宇婧总会照顾着他的情绪,转身拉着他,带着余罪施展着笨拙的舞步。不过这样的亲密除了增加笑料之外,别无他用。
余罪倒不介意怀拥美人,接受别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只是这一次玩得这么嗨,让他心里暗暗有了点疑虑。他看着喝得两腮通红、舞步如飞的林宇婧,又多了那么点遗憾,是那种给不了她更好生活的遗憾。
当作为男人有这种遗憾的时候,是不是就是深爱上她的感觉?
当两人从舞池出来时,跳得尽兴的林宇婧大吼了声,直道着好玩。看余罪不那么爽,她霸气地挑挑余罪的下巴教育着:“你得好好学学跳舞,跳舞很能释放人的情绪。”
余罪笑了笑,未作回答。
“陪我说说话吧……说说你在乡下的事,是不是挺好玩,我都没时间去一趟。”林宇婧逐渐冷静下来,一手支头,另一只手随意地揽着余罪。
余罪心里蓦地动了一下,笑了笑,随意道:“有什么说的,咱们的生活讲出来,对普通人来说几乎就是恐怖故事……要说也是一不小心就把自己陷进去了,本来就想找几头牛,结果追到海南,本来只想试试查十几年的悬案,结果差点淹到河里……现在想想都后怕。”
“你太情绪化了,这个职业天职就是服从,你总想标新立异,能不碰壁吗?”林宇婧嗔怪地道。
说到此处却是余罪有点难为情了,工作一直悬着,就算他不在乎,可关心的人在乎着,总让他有点尴尬的感觉。现在自己或许能体会到马老的那种境界了,那是把一切身外之事都置之不理的境界,他明显还有差距。
看余罪若有所思,林宇婧眉睫眨眨,突然轻声道:“我也给你讲个恐怖故事怎么样?”
“好啊。”余罪随口应道。
“你不害怕?”林宇婧手放开了,喝了口酒,严肃地说道。
“我怕人,不怕鬼。”余罪笑道。
“那好,我给你讲啊……”林宇婧坐正了,很正色地看着余罪,慢慢地说了句,“我怀孕了。”
“什么?”余罪惊得一哆嗦,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