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憋了句:“谢谢,我想试试,不一定能考上。”
“好,我们预祝你成功,曹老板,您的目标呢?”史清淮转移这个郁闷的话题了。
“哦哟,您别寒碜我啊。”曹亚杰笑了笑,想了个目标道,“我准备用这个月时间,把生意盘出去,彻底从生意上撤出身来。”
啊?曹哥你有病吧?鼠标张着大嘴巴,不相信地看着曹亚杰。史清淮却是愣了下,直问道:“是集训的原因吗?”
“不,生意不好做了,竞争太激烈,趁红火的时候转让出去,还能值点钱。”曹亚杰道。
转到鼠标了,鼠标还没说,余罪替他说了:“严德标同志准备增肥二十斤!”
“去去……”鼠标打断了余罪的调戏,说着自己的目标,想了半天,突然迸了句,“我好像没目标啊……”
众人哈哈一笑,标哥接着说了:“挣钱吧,就那点死工资,数我最低;训练吧,一直就是我垫底;学习吧,我跟你们这帮变态就没法比,你们的光芒已经把我全部淹没了……我只能没目标地瞎活着啦。”
从来没见过标哥这么谦虚,谦虚得连史清淮也忍俊不禁了,再问余罪时,余罪一副同情的样子揽了鼠标一把道:“我坚定地和标哥站在一起,我也没目标。”
这两人就是一对活宝,总变着法搅乱正常的秩序,不过他们的群众基础很好,大家反而很同情这两位学历不高、智商堪忧的“弱势”了。
“静一静,我给你们俩定个目标。”史清淮道,慢条斯理地抖出藏了很久的包袱,“反正咱们最终要接触犯罪对吧,倒不如早一点儿接触……这样,我从省厅要授权,你们俩可以带队,提审目前在押的各类刑事案件的嫌疑人,怎么样?”
大家愣了下,史清淮适时补充着:“很精彩的啊,那些人干的事不比美国大片里面差,比如光我知道的,目前就有盗车团伙的老大在押,非法集资两个亿的嫌疑人在押,有兴趣吗?”
“有。”李玫乐了,对大伙说,“一定要挑个最帅的罪犯,让我体验一下征服的感觉啊。”
问曹亚杰,曹亚杰倒也有兴趣了,那边俞峰对于几例经济案件的嫌疑人也有兴趣。他说了,很多假账手法,经侦就是从他们这些人的手里取经的。
史清淮看着探头探脑的鼠标,看着一脸讳莫如深的余罪,笑着问:“怎么样,两位没目标的,这个不难吧……提审,并给他们做一个心理评估,比如当初的犯罪动机,还有他们的模式,这个下一阶段会用到的,有问题吗?”
鼠标看看余罪,心里不确定,直说这真没什么看的,进了看守所,一换衣服,一剃脑袋瓜,都那样子。余罪不知道想到什么,不时地盯着史清淮看,史清淮反倒像做贼一样,躲闪着余罪的眼光,他知道这个计划的用意肯定被余罪窥破了。
不过还好,余罪没有拒绝,反而和其他人讲着要领:不要抱着同情或者憎恶的情绪接触他们,也不要戴着有色眼镜去观察他们,更不要试图以你的执法者身份去威压他们,否则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态度,恰恰是史清淮正想说明的态度。他以一种审慎的目光看着轻描淡写、侃侃而言的余罪,似乎有一种错觉——因为余罪那种举重若轻的态度,就像身经百战的老刑警一样,形似,更是神似……
孽深罪重
“就这个……听我的啊,不许跟我争。”
李玫扬着PDA,上面是一张嫌疑人的照片。
此时夜幕初上,特勤小组接触犯罪的计划拉开了序幕,在史清淮给的数十例案件中,有点亢奋的李玫终于选中了一个在她看来很有价值的罪犯。
“哟,帅哥哦。”鼠标伸着脖子道。
“什么案子?不会是骗财骗色的高手吧?”曹亚杰凑趣问道,俞峰喷笑了。
李玫回头瞪了俞峰一眼,训了句:“笑什么,好像在笑我期待被骗一样,切!”
李玫这大咧咧的性子,慢慢地已经习惯这些货的玩笑了,不过她感兴趣的不在这儿,就听她叙述着案情道:“张四海,男,现年三十一岁,初中学历,汉族,‘十一七’机动车盗窃团队头目,绰号F4,现已查实,该团伙有成员十一人,先后在我省九个地市盗窃各类高档机动车一百六十八辆,案值近六千万元。”
“哇,这么凶?江洋大盗啊。”曹亚杰吓了一跳。
“那当然,现在咱们省煤老板那么多,随便偷一辆都是几十万的好车。”俞峰道。
“我想起来了。”鼠标尖叫了一声,对大伙说道,“这是二队办的,孙羿他们追回来的,跨了两省,追了几百公里,最后把那车撞麦地里才把人抓到。”
“谁?就你同学里……那个小孩?”李玫不相信地问,比划着。
“别小看人啊,你是没见他玩过。”鼠标凛然道。
李玫将信将疑,继续说着案情道:“这个人我觉得很特殊,受教育程度并不高,履历中也反映不出来他有过什么从业经历,可恰恰是这样的一个人,能组织起十几人的团伙,从盯梢到盗窃、拆解、销赃一条龙的作案团伙,我觉得很不简单……最起码啊,高档车的防盗系统已经相当完善了吧?偷就不容易了,别说还偷一百多辆……对了,还有故意杀人。”
“嘿,我看看。”鼠标接过来了,杀人犯他可没接触过。看看案卷资料,鼠标递还给了曹亚杰道:“杀了原来的老大,取而代之了。”
“自立门户不就行了嘛。干吗非要杀人呢?”曹亚杰不解了。
“想不通啊,才三十岁。”李玫道了句。
“注意一下你们的心态啊,有什么好惋惜的。”余罪开口了,提醒了句。
一提醒,李玫想起来了,追着余罪问:“哎,余儿啊,你给大家说说,面对罪犯是一种什么感觉?”
“我没感觉。”余罪笑道。
“那这个案子呢?故意杀人,盗窃机动车,可能是死刑啊。”李玫问道,她自己的逻辑都有点混乱,似乎觉得这两样罪行不应该搅和在一起似的。
“火并前头目是上位的最快方式,也是唯一的一种方式,他必须这么干,否则抬不起头来。”余罪道,想了想曹亚杰说的自立门户,又补充道,“自立门户不可能,如果你敢自立,不等你羽翼丰满,同行就会悍然下手,而且自立门户要比抢一个现成的团伙难得多,销赃、拆解,这些人手和渠道,不是短时间能组织起来的……如果火并前老大就容易多了,杀人夺权,火并立威,一夜之间他就能坐头把交椅。”
说着,没音了,余罪瞥了下,邻座和后座,都眼巴巴地看着他。余罪一笑道:“怎么了,同志们?”
“你这么门儿清,干过?”李玫愕然问。
“是啊,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曹亚杰也有点惊讶,那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于普通人,哪怕是警察,也是相当陌生的。
“呵呵,电视上不都这么演嘛。”余罪笑着解释了句,受到了全车人的鄙视。就是嘛,吹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