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有啥好嚼舌头的,小心传到林太太耳中惹人怨。”
“诶呀,不是我乱嚼舌头,而是——唉!你看,这些年来,老林家那闺女完全不像什么凶煞之人的命格,学习好,待人好,人品更是没话说,你说,咋会是什么天煞孤星呢?想当初,那个道士,批下这道谶言,老林的生意就被那闺女克的差点倾家荡产,好在后来。。。。。”
“天煞孤星么,呵——”林奇捂着脸,顺着墙头缓缓蹲下,回想以前的种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这一世倒的确像是天煞孤星呢——
十三岁的好友,因为自己而差点摔下楼梯,十五岁的班主任老师因为和自己多说了几句话,流产。二十岁的同宿舍好友,摔断了腿。。。。。林林总总加起来,和自己亲近的人,似乎总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伤得遍体鳞啥,唯独自己完好无整。
“林小姐,林小姐。。。。。。”迷蒙的耳边不断传来主刀医生的呼唤声。林奇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那双既无悲天悯人也无波澜的清澈眼睛,心头划过一个想法“医生对待生死都是这种安然淡定的态度,不为心伤,不为悲恸,只为惋惜——”
“林小姐,你的病危通知单没有人签,我们现在不能为你手术,而且——”
“拿过来吧,我来签。”林奇轻巧的打断主刀医生的话语,语气不悲不喜。
“可是——”主刀医生暗叹一口气,随后点点头,便将病危通知单给了林奇。
林奇提着软绵绵的手,苍白的手指握着笔尖不住颤抖,签下弯弯扭扭的名字,终于受不住麻醉剂的药力,沉沉昏睡过去。主刀医生看着歪斜却是尖锐犀利的字体,眼眸中划过一道怜悯。
这个病人很怪,明明家人健在,却没有任何亲近之人在身边照顾,唯一看到两次的还是病人上司。
当沈建跑到手术室外的时候,护士已经拿着签了名的病危通知单出来,看见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惋惜的说道:“林小姐手术的成功率只有5%,请先生做好准备,还有,这是林小姐要我交给你的信。”
沈建接过薄薄的一封信,打开,上面写着:
贱人:
我走了以后,把我的骨灰洒在江里吧,我的东西全部烧掉,呵呵——那些占着我不祥气息的东西留在世上也是祸害,为了不祸害千年,这个重大使命就交给你了,另外,我的全部财产全部捐给慈善中心吧,也许这样我还能去天堂混混。
好了,人总有一死,不过就是时间问题,和你认识,算是我着二十七年中最幸运的事情。对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那位小百合小姐,你就赶紧追到手吧,免得夜长梦多。最后,咳咳。。。虽说你是我上司,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你的做事手法真是变态!不愧是贱人~~~
至于他们——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起这个大女儿吧,我的事情还是算了。
我来到这个世上,整整二十七年,一直在努力,如今,也许是一个解脱的好机会。我活得太累了,太累了。不要说恨不恨,怨不怨,我的精力早已经没有多余到去浪费在这些事情上。所以,他们之于我来说,应该是算比陌生人稍微好点的路人。
贱人,谢谢你!
林奇
没有恨没有怨么——
林奇,你这个坚硬的仿佛石头一样的女人,竟然也会在遗书中连说两个“太累“。。。。真是令人——心酸呐
沈建看着紧闭的手术门,闭上了双眼。左手是犀利字体写下的遗书,右手是林奇亲手签下的病危通知单。
来也一个人,去也一个人。
两个小时后,主刀医生出来,脸上惋惜,遗憾皆有,他说道:“病人已经去了。“
沈建睁开双眸,仿佛已经知道了结果般,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被推出来的林奇,嘴角紧抿,随后离去。
林奇葬礼结束后已是两个月之后。
沈建处理完林奇的骨灰和遗物,再次来到林奇的房子,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落锁。
半年后的某天,他路过H市,想起曾经某个女子的家人似乎住在这便驱车去了记忆中的地址。当他打开车门出来的时候,看见一个中年妇人提着菜篮子进门。透过玻璃窗,他看见了温馨的一家人。
父亲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看着电视,女儿娇笑的在屋中走来走去,许是在与父母交谈。母亲端着果盘走出来,脸上是幸福喜悦的神情。
一如某年除夕,他载着那个女子静静在房子外看到的情景。
当时,那个叫林奇的女子目光沉沉的看了里屋热气腾腾的氛围,转过头来,眼眸中不悲不喜,说道:“难怪过年要回家,外面的确很冷。”
此刻,车内的空调温度是最适宜的24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