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地冒出一堆不合时宜的话,真像是外面说的疯子一般,时不时就断档,然后转眼又变了一副模样。
安春拧着眉,低声斥道:“别胡说!你有几个胆子敢妄议皇后?让人听到,你还要不要活了?”
花真吓的一缩脖,“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只和你说嘛。”
安春斜睨她一眼,“总之,管好你自己的嘴。皇后怎么样,都轮不到我们多嘴的余地。”
花真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娘,我不想去含章殿。”
里屋,谢玖和秦夫人对面而坐,憋了许久,谢玖终于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有无限的恐惧。
“皇上……究竟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皇上知道是你?”秦夫人叹道,面色有些憔悴,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她活了三十来年,也没有这不到三十天来的跌宕直伏,出人意表。
前几天谢皇后亲口承认是长大后的秦溱,秦夫人甚至还未完全消化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就被太后宣召进宫,亲自通知了自家女儿的死讯。在她失魄落魄,还未来得及悲伤之际,谢皇后再度请她进昭阳宫,居然又告诉她,她就是才死了几天,尸骨未寒的自家女儿。
秦夫人与秦溱朝夕相对七年的时间,哪里看不出这就是自己死去的女儿?当下母女抱着哭成一团。
自此更对之前谢皇后所说深信不疑,否则自家女儿死了,怎么就偏偏到了谢皇后身上?
秦夫人心里顿时有股说不出的滋味,那味道太复杂,太酸涩,又忍不住叫她心疼。其实,她确实是失去了一个女儿……是这样的吧?
秦夫人一边庆幸着自己女儿还活着,哪怕是以另外一个人的模样,也好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宫里,此生再不复相见。另一方面,却又愧对谢皇后,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的灵魂,可又是有些极明显的差别。
如果不是那个诅咒,事情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在她去了昭阳宫一次之后,秦溱居然就悄无声息地被杀了。
诅咒皇后,若没有杨才人暗中的襄助,她就是有用亦是无用。
是见她出入昭阳宫,杨才人担心露出行迹,才出此下策,杀了秦溱令她怀疑皇后,绝了她被谢皇后收买,出卖杨才人的后路吗?
若是在她不知根底的情况下,秦溱在宫里出事,她定是第一个怀疑皇后下手。可是谢玖坦白她的身份,秦夫人虽半信半疑,却是信多过疑,毕竟谢玖所说的事,旁人是不大可能知道的。
背后凶手是谁,不是显而易见吗?
不管是为了突然消失了的谢皇后,还是占着谢皇后身体的秦溱,秦夫人都没有原因继续沉默下去。
于是,她拿着谢玖给她随时出入禁宫的腰牌去含章殿求见,抱着必死的心当着皇帝的面,一五一十地坦承了与杨才人合谋诅咒谢皇后,后被谢皇后发觉,母女相认,这才阻止了她所犯下滔天的罪行。
她隐去了谢皇后身体里现在是秦溱的灵魂,只道自己做错了事,谢皇后念母女亲情没有追究,她却不能眼看着杨才人躲在暗处,随时有可能反扑,伤害谢皇后的可能。
秦夫人不知道皇帝信了多少,可是紧接着便听到皇帝处置了杨才人,将她下了尚方监,这才放下心。
其实,如果是谢皇后还在,秦夫人是放一万个心,有朝一日总会找个由头料理了杨才人。可如今谢皇后芯子却是秦溱,不过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哪怕再聪明也有限,分分钟可能着了杨才人的道。
倒不如她拼死一搏,仗着皇帝对谢皇后的情份,借皇帝的手将杨才人料理了,也去了自家女儿的后顾之忧。
谢玖听了秦夫人的问话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麻雀,满目惊恐:“娘是说皇上知道?”顿了顿,她不自觉地点头,继续道:“是啊,我也觉得,皇上似乎是知道。是了,他一定是知道。”
“娘,我要怎么办?他,会不会杀了我?”
秦夫人轻轻摇头,叹了口气。
“不会的,你放心。”
据谢皇后所讲,皇帝知晓她真正的身份,如今皇帝这般反常,连昭阳宫都不进了,想来一定是发现了皇后里面换了人的缘故。只是自家女儿吓成这般,她却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只好安抚。
“可我不想去含章殿见皇上,”谢玖颤巍巍地道:“他……好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