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有一把大火正在燃烧。但真正关注它的人却并没有多少,更多的,都是在四散逃命,慌慌张张的想要逃离书院地域,亦或躲到人烟稀少不易被外人找寻的不毛之地,无比紧张的等待战争结束。
谁都没有想到,公孙正会趁此机会离开书院,走向敌对阵营。更不会有人想到的是,公孙正还事先埋下了伏笔,将自己心腹统统装扮成州域商人,借现在混乱时机,大施火计,想要将书院数百年的积累付之一炬。
这在外人眼里,也许不觉得什么。但在书院中人的眼中,这无疑就是晴天霹雳,犹如铁锤砸向胸膛般狠狠的一击!
书院如果没有了,广君歌也许还会创造第二个。但对那些门生而言,他们却未必还会加入到这个书院之中——————天下有书院五座,并非只有青州一处,此地连书院自己都保护不了,留下又有什么意义?!
外人只知道师门情谊,每一位门生都会对书院有特殊的感情存在。但公孙正于书院里生活这么久,早就将这些门生心理摸透。在很多人眼中,书院就是跳板,他们通过此地跃起,跳到高出常人的另一端。然后借此机会,开始自己的仕途之争。
如果书院没了,有几人会真正悲伤?
公孙正清楚,看似‘超脱世俗’的书院实际上脆弱无比,一如谋士这个职业,空有布局之谋,却生死却不能由己。一旦书院给不了门生安全感,那门生就会反过来脱离书院,天下乱世,最平常的做法就是反复,最常动的心思就是无情。
一把大火。
烧掉了这些沧桑的百年建筑,也就是烧掉了书院。
......
杀人最好的方法,是在可以一击毙命的地方上,不轻不重的捅上一下。完美的不浪费一丝余力,而并非砍多少刀,使出多么大的力量。
这道理公孙正清楚,并且已经很完美的将它使了出来。
同样的道理,姜云浩亦是知晓,只不过剑在他手中,此刻却如千万斤重,两臂沉沉的怎么也用不出力量,将那完美一刀‘捅出’。
姜云浩是在一个偏僻村落里长大的,自然不会习过什么武艺,只是年少时常在田中耕作,故而有些臂力,但与眼前这些舔过血的将士相比,显然不是处在一个等级。
前者远不如后者。
嘈杂的夜晚,将这片书院西北部的林子照的格外明亮,不远处,那些将士手中的刀光闪烁,锋刃上,寒意扑面而来,远比此刻冬日更甚。
“小子。不是英雄救美吗?怎么打这么几下就不行了?”那个领头似的将士,偏着头,将刀斜插在土壤里,自己则坐在石块上,面露嘲讽的笑道。
周围的将士看到,开始随着讽刺。
姜云浩喘着粗气,汗水淋漓在面容上,顺着脸颊一滴滴落下,神情依旧,刚刚十几招的发泄已过,此刻力竭,心中想着刚刚救人之事,不禁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太过唐突,失了往日冷静。
但事已至此,他也不想做待宰的羔羊。紧了紧手中剑,姜云浩强打着精神让自己继续撑下去。
气氛紧张而又沉默。见姜云浩不说话,那领头将士显然感觉有些无趣,作为于叔远摩下先头部队的一个分支,他的作用就是劫掠书院,抢夺这片地域里的财力物资,那个叫牧雯琳的女子长得貌美如huā,男人看了少有不心动之势,若是能抢来赶在他人面前献给将军,岂不又是一件功劳赏赐?!
这一番心思闪烁,自不需细表。
单是这领头将士挥挥手,这些旁边的将士们就开始靠近,像是平日里做的那样,一步步量着距离,然后瞬间加速,飞快的挥动武器,向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姜云浩的砍去。
牧雯琳吓白了一张脸,两只手捂在嘴巴上,强忍着不敢叫出声来。周围已经全是对方的人影,虽不过十几个,却也牢牢将这里围住,没有一丝可以逃离的空隙。
“滚开!”
姜云浩有些急眼,在这危险时刻,不知从哪里涌现出来的力量,竟让他一把挡开了最前面的刀刃。但奈何身前有四把刀刃砍来,虽挡出一把,却依旧有三道破空声尖锐想起,姜云浩努力让身子躲闪,但毕竟不是练家子,只听得‘噗’‘噗’两声,右肩与左腰处就纷纷挂了彩。
鲜血自伤口处涌出,复又一滴滴落下,染红了他半边长衫。
眩晕感涌上,一阵虚脱般的无力侵蚀着姜云浩的神经,‘吧嗒’一声,长剑竟从手中滑落,直直的落在地面上。
“公子——”牧雯琳被几个将士擒住,见姜云浩如此,终究忍不住叫了出来。在她眼中,姜云浩是拼死救自己才惹祸上身,这番恩德远比雪中送炭更加珍贵,让她心生愧疚。
那领头将士拔起刀,向地上的姜云浩走去。
“小子,下辈子投胎做个明白鬼吧,英雄救美?呵。”领头将士自己笑了下,还是依旧的淡淡嘲讽之意,也许是面对这个世道,也许只是面对自己。
长刀挥舞,直奔脖颈而去。锐利的呼啸声,仿佛预示着下一秒姜云浩就会死亡。
但他终究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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