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与相应的道理,进入书院已有九月之久,虽不是时时刻刻在学,但他也分外刻苦,时常点灯夜读至深夜,然后于卯时同太阳一同起身,开始新一天的读解。
这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也让张暮清楚,所谓其实就是针对谋者各个境界的一种解析。这种解析,大都是当你处于某种能力状态中,你所应该拥有的为人处世方式。
世上,能够成为谋士的人并不多,哪怕是简单的。
如者,首先应不与比自己强大的人为敌。而后‘知彼必先知己”清楚个人的性格特点,光这一点,就足以刷下三、四成头脑发热的人们。还有,尽量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不要卷入过多纷争,在做不出选择的时候,尽量与多数人保持一致,要善于掩藏......等等。
这是谋士的基本性情素质。
虽然不是所有谋士都能做到,但其中有一项做不到,都会变成有心人可以利用的条件。故而别看世人众多,即便身处书院里,能称得上谋士的也不过十之一二,余者,最多不过聪明人的水平,也许可以算计别人,但绝对保护不了自己。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点在谋士的世界里依旧适用。
依前言,谋士有五境,对应五种谋略运用以及目光思想的水平。在当中,境界越高简述就越少,在最后的中,很多人都没有记载,留下白白一张纸,告诉后人他们从未进入过这种领域。
这也是一本好,会让人惦记的缘由。
董宜与费昱已经离开,学舍内没有他们的身影,少了这两个人,让张暮多少有些寂寥。片刻之后,慕青风的课程随钟声一同结束,在回去的路上,张暮找到了老鬼与潘光,几个人结伴而行。
早春时节,群山泛起淡淡的绿意,阵风吹过,轻抚大地上出芽不久的小草。
“你有什么事吗?”老鬼显得很冷淡,他眼尖嘴利不会看场面说话,故此人缘极差,十人中有九人都不爱搭理他。
张暮摸摸鼻子。“咱们俩有仇吗?”
“没有。”老鬼摇摇头。“但阵营不同,你想保书院,道不同不相为谋,仅此而已。”
“倒是说的很明白嘛,不怕我向书院打报告?”
“你不会。”老鬼偏过头,不带任何神情的看着张暮。“你即便能保一时,也不会保一世。这么蠢的事情不会做。”
没错,张暮不想当一辈子书院人,所以他不会为了书院而得罪谁。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公孙正肯定会去凌昱然那里。七州大战在即,我想不会有势力放过这种机会,但在联盟之前,必定会有一场改变格局的大战,也许不会有结果,但它必然发生。”张暮顿了顿,挥动着手中白羽扇。“公孙正一定会派人来到书院的,对吗?”
老鬼眉头皱起,初时他还沉默,但听到后面,他也忍不住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
旁边潘光也是一脸诧然,如今张暮在内门呆了数月之久,清楚这两人的关系很好,时常结伴而行,也就不以为意的继续说道。“我不但知道这个,我还清楚书院与凌昱然的打算。”
“哦?”老鬼挑着眉,整张脸丑的让张暮都要偏过头去。
“他们想结盟。”
......
“弟子见过老师。”凌昱然穿着一身商人的服饰,对着广君歌欠身拱手,施弟子礼。
广君歌纹丝不动,安然受之。
凌昱然不以为意,他讨厌书院,是厌恶书院阻止天下一统的作为,但并不厌恶广君歌本人。“老师应该清楚弟子的目的。”
“结盟?”声音很淡的说着。
凌昱然呵呵一笑,对着广君歌点了点头。
......
“俺觉得应该不会吧......公孙正烧毁书院虽不是人尽皆知,但俺们都知晓,就这样还想反过头结盟,这也太......”潘光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形容,整张脸憋的通红。
他与老鬼是好友,但并不过多参与到公孙正的事中,老鬼也不想让潘光牵涉进来,他是为了人情,潘光却无需如此。
张暮仰起头,哈哈笑道。
“你们忘记当年院长对他的评价吗?”
“无耻......”
老鬼深以为然的点着头。
......
姜云浩在房间里正摆弄着,学舍一放学,他便匆匆的离开不老峰,山脚下有做生意的坊市马车,他坐上去付了钱,便急忙赶回至自家庭院。
这么急,自然不是为了用途还未搞明白的,是因为牧雯琳要走,她在书院已经停留数月,时间之久已经有些流言蜚语,更何况徐州不断派人催促,尽管心有不愿,但还是不得不收拾行装,准备踏上返回徐州的路途。
距离牧雯琳离开还有四日,姜云浩总感觉有些莫名烦躁。
“公子久等了,咱们走吧。”牧雯琳在房门口出现,她对姜云浩摆了摆手,见他看向自己连忙说道。
姜云浩放好,然后与牧雯琳一同走出院门,向春意渐进的书院群山中漫步,两个人一时沉默,即将别离的情绪相扰,竟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书院的山水很美,让人分外惬意,总觉得与外面有些不同。”牧雯琳望着树梢上泛绿的枝叶说道。
“是吗。”沉默被打破,姜云浩也就不想什么顾忌,目光静静的看向她。“外面多战事,徐州之地自明威江以南近一半的土地,都已归卢州牧所有,但还有小一半地方是旧时家族联盟,你现在回去......很危险!”
其实一点都不危险,牧雯琳要回去的地方在明威江以北,离前线有好大一段距离,实在谈不上什么危险可言。但姜云浩不想牧雯琳走,可脸皮薄,这是在变相挽留。
“没有办法,我毕竟是烟柳中人,出来时间已经很久,总是要回去的。”
姜云浩很是失望。牧雯琳不是单独前来,随行有很多人物,他没有能力强行留下。身为寒门中人,姜云浩说话有些痞气,但在内门时间一长,也慢慢改了过来。
“除非......除非你能赎身,然后我只需将钱财交付到领头那里,便可恢复〖自〗由。”牧雯琳低下头,脸上有些红。
“赎身......没问题,我一定赶在离开前把钱给你。”姜云浩没有钱,也没有问多少钱,但他只是略微顿了一下,便马上肯定的答应道。
无论多少两银子,他都会付。
“公子,你......”牧雯琳知道姜云浩并不富裕,心中有些担心。“我这里有些积蓄,届时也可一并付与公子。”说着话,从身上衣服的夹层里,将事先准备的银票掏出。
数目很整齐,姜云浩看了一眼,350两。
“公子,恐怕全部费用加在一起要有一千两之多......”牧雯琳忧虑的说道,身价可以象征一个人的知名程度,往常她都觉得越高越好,此刻却恨不得降到分文不要。“如果凑不到,这钱就算给......”
“你想多了。”姜云浩打断她的话,虽内心也觉得艰难万分,但不想让对方知道。“走吧,我那里还有几盆水仙,正是huā开时节,盆盆都娇艳欲滴......”
姜云浩将话题岔开,然后一边说着,一边向远方走去。
两个人走走停停,谁都没有再谈论金钱的问题,俱都沉浸在这一片难得的安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