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之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不忍打击她,只得一喊道:“老道,你能说会道,你自己跟她说!”
南宫一金点点头道:“你小子,该你说话的时候不说,不该你说话的时候,总是不住的发问。”
南宫一金一打稽首,朝叶璎璃道:“圣姑不必过于伤感,其实方才半空飞来的朱羽子规便是秭鸢......”
“真的?”叶璎璃声音忽的上扬,可瞬间低落下来:“可是,她为什么又走了......”
南宫一金叹了口气道:“她又飞走了,是因为她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朱羽子规乃上古四大神鸟,是天地形成之初便存在的,所以它可以说与天地共生,虽然秭鸢为了救薛十七形神俱灭,但天地元气会再一次将朱羽子规的元形重塑。然而重塑之后,朱羽子规只是一只普通的子规小鸟,再也不会有灵识,再也不会化成人形,而且所有过往的记忆,也不复存在了。”南宫一金缓缓的说着。
众人皆是寂寂不语,洞内再次安静下来。
许久玄雨才道:“道长,为何薛十七还不醒来。”
经他一说,林逸之和叶璎璃这才想起那冰床之上还躺着薛十七,他依旧未曾醒来。
林逸之也道:“是啊,这已经又快一个时辰了,为何薛十七还不见醒,莫非还是失败了?”
南宫一金呵呵一笑道:“不不不,薛十七现在只是在熟睡。”
“熟睡?”叶璎璃插话道,此时此刻,叶璎璃的声音中已然没有了半点方才忧伤的情绪。
南宫一金心中又将这女子暗暗赞了一遍。
南宫一金道:“是的,薛十七的所有机能几乎被血甲王毒全数摧毁,若不是秭鸢舍身相救,如今已死去多时,所以机能全部复苏还需要一段时间,你们看,他现在的呼吸均匀而有力,已然没有大碍了。”
众人朝薛十七看去,果然如南宫一金所说,薛十七不仅呼吸平稳,而且面色也红润了起来。
南宫一金一叹道:“薛十七这一劫难,犹如新生,他醒来之后,自己与秭鸢的所有纠葛将会完全遗忘封存,永远不再记起,不仅如此,连这些事里的所有人,包括他的父亲薛显宗、离甲他都将不再想起。”
“这样也好,一个人记得忧伤容易,想要忘记却难,他如此,却也是他的福气罢......”叶璎璃缓缓道,“只是,对秭鸢不太公平......”
林逸之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道:“若薛十七醒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忘记了,那他会记得什么。”
“只会记得,他生活在东隅镇的薛府,他是薛府的唯一主人。”
林逸之闻言便道:“这可了得!这可了得!”
南宫一金道:“怎么?”
“他若只记得这些,那东隅镇的镇民却是都记得这些事的,便是薛十七中毒他们不知道,秭鸢、薛显宗他们都知道啊。”
南宫一金点点头道:“这一点,老道早就作了安排。”
说着,不知怎么的,便从袖袍之中摸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
然后像宝贝一般,轻轻的朝林逸之手中一放道:“打开看看吧。”
叶璎璃眼疾手快,却一把拿过,砰的一声打开了那盒子。
众人看去,却见那盒子里被丝绢铺的喧喧腾腾,盒子的正中央,一个发着绿色荧光的东西安安静静的待在那里。
那东西似乎会动,随着它轻轻的颤动,那绿色荧光也忽明忽暗。
叶璎璃看了半晌,却呀的失声叫了出来,双手一抖,“啪嗒——”一声,那盒子应声而落。
掉的也巧,这盒子整个盒口反扣在了地上。
叶璎璃大声道:“臭道士!你拿出一个奇奇怪怪的虫子出来作甚!也不嫌恶心。”
南宫一金见状,脸上一副可惜神色,赶紧附下身来,将那盒子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看那绿芒小虫依旧在盒子里面,这才放下心来。
“啪嗒——”一声将盒盖盖住,这才道:“圣姑平日娇贵,对这些东西自然没有研究。这可不是普通的虫子。这虫子名叫忘昔蛊。”
“忘昔蛊?”
南宫一金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好些年前,贫道在南荒蛮夷之族的雨林之中所抓,这乃是南荒蛮疆巫蛊之中稀有的蛊虫。一只蛊虫所过之处,那里的所有人都会忘记蛊虫主人想让他们忘记的事情,而且蛊虫一旦发挥作用,也它也便死了,蛊虫主人想要恢复那些人的记忆也没有法子了。”
“原来是这样,你是打算用这忘昔蛊让东隅镇所有镇民关于薛显宗、秭鸢的记忆全部抹掉?”
南宫一金缓缓的点了点头。
众人这才明白。叶璎璃道:“老道,你舍得这一只蛊虫?”
南宫一金长须一撅道:“我何曾小气过?”
叶璎璃朝他身后那根破幡上一指:“那一卦十金怎么说?”
这一下,林逸之和玄雨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