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诺茨不能不崩溃。
面对满足于精神上的自由,对物质一无牵挂,无空无相无为的这群土人,曾经叱咤风云、所向无敌的他,深感无力,除了崩溃,又还能做什么?
“他们就是疯子,愚蠢的、没理想、没斗志的疯子,叫我怎么办?”
他呜呜哭诉,说不出的伤心、绝望,眼泪、鼻涕流了一地,也不擦擦。
他下了好大决心,又是多么不情愿地做了一次婊子,自认为角色扮演的相当成功,连自己都在浓烈的艺术氛围中信以为真,谁知遇到的全是开不了窍的榆木脑袋,枉费那么多口舌。
明知他是大仇人、大恶魔,可人家连杀他的心思都没有,照样视之为与万千众生平等的一粒尘土,不是无视,而是境界太高,早已超脱生死,又哪还在乎充满血腥味的民主、自由?
这样的结局,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到,又叫他如何不崩溃?
“原来这地方,叫无何有之乡。”阴魂空望着夜空,轻声说了句。
克诺茨一呆,没听明白话中的意思,问:“你他妈在想什么?”
阴魂空看他一眼,笑了一笑,没回答,心里在想,无何有之乡和具足森林是什么关系?是无何有之乡就是具足森林呢,还是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之所以想这问题,是因记起上古时,有个叫子庄的华胥人,著有《子庄梦蝶》一书,说他一夜飞度镜湖,入乌有之乡,见乌有之人,坐而论道。
这事说得玄之又玄,因为位于龙星的镜湖,根本就没什么乌有之乡,自然更无乌有之人,又如何坐而论道?而且,镜湖很大,怎能一夜飞度?
因为实在没法考证,太玄奥难解,后人基于子庄大玄学家、大宗师的身份和名望,不好意思说他瞎说,便将之和他的梦蝶归为一类,统称为做梦。
倍阿鬼尨能成为当世首屈一指的大骗子、大恶鬼,自然是读了很多书的。受其影响,阴魂空也看了不少书,大概知道些子庄说乌有之乡的事。
放在以前,她对这什么乌有之乡毫不在意,但当从祭师口中听到无何有之乡,便想莫非就是乌有之乡,要不意思怎么如此贴切?内心震惊不已。
因二者所表,皆无空无相无为之意,名称的些微差异足可忽略不计。
如是,岂不是说子庄几千年前就来过此地,与土人祖先坐而论道?
坐而论道还不是最奇的,最奇的是一夜飞度镜湖,这让她再将似山非山,表面光滑如镜的皮牧笛秋联系在了一起。难道子庄所说之镜湖,不是龙星的那个镜湖,至少不完全是,而指的是皮牧笛秋?他经由皮牧笛秋直接从极遥远的龙星来到缇旦星的乌有之乡?
这可是几千年前的一夜飞度啊!
“莫非……莫非……”她脑中如电光石火般一闪,陡然明白了什么。
“你他妈到底在想什么?说话啊!”克诺茨瞪大眼,暴躁地大叫。
阴魂空当然不会说心里在想什么,只笑了笑,问:“你听到了水声吗?我是说我们去皮牧笛秋的途中,在虚空中爬行时,你听到下面有水声吗?”
克诺茨一愣,问:“这……这该死的水声跟我们出去有什么关系?”
“先回答我!”
阴魂空瞪他一眼,厉声说。
这一瞪,克诺茨的心便嗵地一声跳,吓得一吓,心说这臭婊子越来越不把老子放眼里了,什么该死的伟大的战神、至高无上的主人,全他妈是在哄老子,可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他忍了忍,不情愿地回答:“我至今稀里糊涂,哪知道有没水声。”
阴魂空瞧着闪烁的星星,边想边说:“我依稀听到了流水声,真怪!”
克诺茨低声问:“那个皮什么山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晃就出来了?”
这世上有许多怪事,无法解释。
照土人所说,克诺茨和阴魂空从皮牧笛秋出来后,已经过了快四十天了。但在二人的印象中,从过河出发到钻进光里,前后顶多一两个时辰,跟着就出来了,怎么会那么久呢?
而且,更想不到的是,出来后的地方,竟是出发前原来的位置。
就是说,他们过河后随矮小的神秘人走了很远的路,凌空爬过深不可测的虚空进入那团光中,中间一步没停,进去就等于出来,出来后就在河边。
回想起来,这从原点到原点的整个惊心动魄又耗时颇长的过程,好像从未发生过,二人始终呆在原地一动没动,只是做了场奇怪的梦一样。只是这梦一做,竟然就做了将近四十天。
并且,据土人们说,他二人还是唯一进入禁地后,还能出来的人。
在虚空中爬行时,二人就因意识到十分古怪,而吓得胆战心惊、屁滚尿流,此刻回想起来,仍觉不可思议,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恍然如梦。
让克诺茨更不明白的是,怎么从光里一出来,身体就完好如初了?
是遇见外星人了吗?
可又没半点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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