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无奈,似失落,更似怨由,秦宓垂着容颜,无精打采,眸中风华褪了一分颜色,有些灰暗。
爷离了闻祖宗可怎么办啊?瞧瞧这魂不守舍的模样。程大先搁下炖畜生的活儿,自告奋勇:“爷,那怎么办?要不属下这就差人去捉……去请小主子。”
这般架势,越发像捉出墙的小妻子,这还不是没了法子,咱爷完全任人拿捏了好吗?
必须捉回来,振一下夫纲。
秦宓好似未闻,微微萎靡地靠着城墙,望着远处,烽火缭乱暗淡了他眸光星子,一身金玉镶绣的绯色袍子的被城墙沾染得脏污,他不管不顾,只是看着别处轻喃着:“她都不来见我,难道不想爷?”
程大与梁六都禁言,这问题,明摆着,怎么答怎么错。要说是,爷得剥人,要说不是,爷定会究根结底问一番为何,为何,为何……不来看看爷?
轻叹一声,秦宓无力地靠着城墙,喃喃自语:“爷想她了,爷去见她。”
一来一去,还是爷熬不住相思的苦。
拂了拂衣袖,秦宓有些怏怏不乐,又有些殷殷期盼,下去城墙,寻人。
程大愣了很久,赶紧跟上去:“主子,您走了,那北城?”
战火硝烟还未歇,程大真觉得这档口,儿女私情不太妥当。使劲给梁六使眼色,梁六鸟都不鸟。
前头,秦宓侧眸,冷冷一个神色扔去:“什么都要爷坐镇,那你们都去死好了。”俊逸的容颜,冰冻三尺之寒。
额……
爷,不用玩这么狠吧?
哦,爷从来不玩的,不然,会玩死尔等的。
程大神色一正,拍拍胸脯,信誓旦旦:“主子放心地去,属下等人定在明日之前破城大捷。”
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程大很委屈,瘪瘪嘴,赶紧把脸藏起来。
“传书高阳,一个时辰内领军四十万,兵援安县。”
留下这么一句话,秦宓拾阶而下,远去。
他去寻她,他的女子,那个谋尽天下的女子,他便只能为了她放下天下……
一身绯色的衣袍肆意地被烽火撩起,北城风沙,沾染。
爷,不该那么早沐浴的……程大想着这么一茬,梁六在回:“属下领旨。”
程大见爷走远了,便与梁六嘀咕:“去捉小主子用得着高阳王四十万大军吗?”
“安县是南诏援兵西启的必经之路,西启受困北城,南诏定会借道安县,援兵北城。”
程大懵了一下。
梁六猜想:“这个时辰,小主子应该和安县守军缠上了。”
也就是说,那小祖宗看上安县了。断其后路,斩草除根!
程大不蛋定了:“我草!只身去夺安县,小主子要不要彪悍得这么丧心病狂啊?!”
彪悍得这么丧心病狂……神总结!
且看安县,何为彪悍?
突然,连着三声撞击:“咚——咚——咚——”
安县城门,连连颤抖,重响振聋发聩。
战火连天里,何人如此大胆,敢来城下作乱,如此敲击城门,反了吗?城门开了一扇,守城的将领一声怒斥:“城外何人?”
城门开,不见来人,只见飞天砸来一大石,直接敲开了另半扇城门,守城将领连退三步,刚站定,便听闻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十分轻狂傲气,道:“天外飞客,江湖人称江洋大盗。”
好生嚣张的‘江阳大盗’!
守城将领一抬头,便瞧见十步外那人模样,生得纤细窈窕,着了一身不合身的宽大袍子,满身脏污,容颜几乎黑得辨不清颜色,唯有唇红齿白,眸光黑亮,像初生兽儿般灵巧,抱着手,唇角高高扬起,又道:“阁下,唤一声大侠便可。”
这张狂的‘大侠’!分明是女儿模样,贼儿姿态。
守城将领怒了,手中长枪遁地,发出一声铿锵声响,铁着脸怒喊:“大胆逆贼,还不快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本将诛杀尔等。”
逆贼?这难道不是女流氓?
闻柒作状惊愕,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眸子:“兄台,好眼色啊,一眼便瞧出了我等是逆贼,委实佩服佩服。”
逆贼!十足的流氓!
那守城将领没了耐心,虎着脸,一脸杀气腾腾:“到底是何人在城外叫嚣,所为何故?若不老实交待,乱箭伺候。”
一眨眼,城门之内,百来将士武装上阵,刀枪剑戟已经准备妥当,将领大人高站城墙,四周,箭在弦上就待一声令下。这阵势,随时要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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