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来,最易受伤害的,总是那用情最深之人。穆青露并非你的良配,渊儿,你……”
朱于渊猛地抬起眼,沉声道:“爹爹,您猜错了。”朱云离问:“我如何错了?”
朱于渊目中骤浮起一层悲伤,他低低说道:“很久以前,我就想明白了。我同她,是绝无可能的。何况……这一路走来,我与她已渐行渐远了……”
朱云离定定瞧着他。朱于渊收起悲哀之色,又轻轻地道:“若说我毫不担心她,那自然是谎话。但我想要迎战白泽,却并非全然因为她。”
朱云离漠然而问:“那又是因为甚么?”
朱于渊道:“因为……有很多原因。爹爹,我虽然涉世不深,阅历更浅。可是,在行走江湖的短短过程里,我却学会了一些东西。每当望着《登善集》这三个字时,我总会想,人生于世,就该为自己的一言一行负责。行善者,应受善报;而行恶者,就该自吞恶果。爹爹,人们常说‘举头三尺有神灵’,我不相信有神灵,但我相信,世人的眼睛,皆是雪亮的。”
朱云离沉默着,没有说话。朱于渊目光闪动,又继续说道:
“白泽身世悲惨,他怀念亡母,无法原谅杀害她的人,那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他为了复仇雪恨,却不惜牵连大量无辜之人,那种行径,却是无法原谅的。像白泽这样的人,若任他继续混迹江湖,受害者便会越来越多。他今日既然来了,天台派便定会留下他,不一定是诛杀,但绝不能再容他如此横行于江湖……”
朱云离蓦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似自言自语,喃喃地道:“留下他?……以白泽的性格,谁侮辱他,便是他的宿敌。他纵然一死,也必拼命,绝不肯被留下的……”
朱于渊急急说道:“不管如何,我都该去尽力一试。爹爹,大丈夫活在世上,应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我若对白泽避而不见,那么恐怕将来直到临死,我都是难以心安的。”
朱云离凝视着他,目中似有动容之意,可他沉吟了半晌,却又缓缓地道:“渊儿,我并非不懂情理之人。你的心情,我全明白了。可是……对不住,我仍然不能放你出去……”
朱于渊颓然,喝道:“为甚么?!为甚么啊!”
朱云离却慢慢立起身,一步步挪到他身边,在挨着他的另一张椅中坐下。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朱于渊的手背,瞧着他又悲又怒的神情,淡淡地说道:“你莫急,急也没用……渊儿,今天的时机不错,我说个故事给你听。”
朱于渊大声道:“不!时辰快到了,来不及了,您放我走,我明天再来听故事,行吗?行不行啊?!”
朱云离倏然出手,封住了他的哑穴。朱于渊瞠目而望,额上青筋根根绽起。
朱云离却恍若视而不见。他依旧轻轻拍着朱于渊的手背,神情居然变得很温和,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在安抚着年幼而躁动的孩子。他低低地,柔声说道:
“很久以前……嗯,真的是很久很久了,距离现在,大约已有九十多年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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