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虽是刚入夜，然弯月已挂西边树梢头，整个天空黑得有些神秘。

    言小语一壶热茶抱在怀里，秋夜霜降，一来可以暖手，二来可以解渴，一举两得。

    坐在屋顶，一眼望去，除了大户人家夜里便点上的红色灯笼，和云都著名的“红灯区”一条街，整个云都沉入一片黑暗中，静谧而安详。

    她想，她是喜欢这里的。虽然是封建时代，然而不得不说，这女儿国，深得她意。不管是这里精力旺盛的女子，还是矜持有礼的男子，这里的一草一木，人文氛围，她都好喜欢。

    对着茶壶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一时觉得畅快，耳尖的听到几声打斗，撇过头，阴暗处跃上一个全身黑色的男子。

    “主子，夏霖公子求见。”

    她微冷的眼睛扫了一眼黑衣男子，回过头不说话。

    许久等不到她回答，影卫头越来越低，沉闷的嗓音低低道：“属下去回绝了他。”

    单膝跪地叩了个头，转身利落的往下一跳。

    “让他上来。”

    阴暗处黑影微弯了腰，而后转身而去。

    夏霖半夜来访，竟然能让她的影卫破天荒的为他代为求见，可见二人以前经常见面。而言家其他人，虽然一向对他们的交往持反对意见，然总算没赶尽杀绝，对他们的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人踩着屋脊，踮着细细的脚步声轻飘飘的传来，而后站定在她身旁，一言不发。

    “没想到你功夫不错，我以为，小言看上你，是因为你需要保护。看来，是我错了。”

    夏霖心一痛，这女子轻飘飘一句话，又将他所有的幻想打碎成千片万片。他还以为，她回来了。

    她安静的坐着的样子，像极了从前，她一纸飞书约他出来时，呆呆的坐着，等着他的模样。

    “看来你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这样我也放心了。”她又灌了口茶，擦了擦嘴道。

    看他不说话，她抬起头，“你要坐下来吗？”

    天色那么黑，就算两人离得很近，也完全看不到对方的神色，只是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然而她还是感觉到夏霖看她时那沉痛的眼神，带着几不可见的恨意。

    重重的叹了口气，她紧紧的抱着茶壶在怀里，慢吞吞道：“你这样看着我，我会有罪恶感的。如果你不是怀着友好的态度过来的，请你离开。我不想违心应付你。”

    感情的事情，她虽不是很了解，但是她乐意实话实说，绝不带一丝不明不白的暧昧。

    夏霖深吸了口气，坐了下来。将手中的剑放在一侧，双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安静得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娃娃。

    抬手吩咐后面的影卫照样提一壶茶过来，将茶壶放在他手里，淡淡道：“抱歉，只有茶，没有酒。”

    夏霖捧着沉甸甸的一壶茶，半晌才开口，声音带着一点暗哑，“你跟她不同。”

    “当然，我是个粗人。”仰头又咕噜咕噜喝了一口。

    “她会准备很多我喜欢吃的，等我来。”

    “真是抱歉，我只能给你一壶茶。”不是冷的就算对你不错了。

    “天冷的时候，她还会给我准备汤婆子。”

    “抱歉。不过茶壶是热的，你尽可以用它来代替。”

    “若是天黑，她会准备一盏灯，她怕我会怕黑，而不敢对她说。”

    听着夏霖越来越低的声音，带着强忍的哽咽，她心里一酸，面上却更冷厉，“抱歉！那是小言，不是我。”

    夏霖一顿，手垂了下来，声音瞬间平静：“我知道。”

    沉默很久，夏霖问道：“她怎么样了。”手紧紧握起，带着颤意。

    “好不好，你没有感觉吗？上次我与她对换，她根本控制不了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想都不想，她直接道。

    抱歉，小言，你说不想让他知道，他忘了你更好，我却做不到。感情或许不是天平，并非要在付出与获得之间寻找平衡。然而或许他更喜欢这种方式，两人一起承担着，而不是你一个人默默承受着。

    空气中似是一条紧绷的弦突然断掉的声音，夏霖怔住，久久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