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片都是开阔的草地，一但被人追上，纠缠一会儿便跑不掉了。

    “哒哒哒……”马蹄声从身后传来，而且越来越近。邓乙转身，抽出腰间的弯刀正欲先下手为强，却发现马上这人已勉强夹着马腹，摇摇欲坠了。他定睛一看，嚯，居然还是个熟人。

    “仆兰乙，带，带我一起，若得逃脱，我家之物任尔取之。”贺赖图身中数箭，胸口褐色的皮甲上已渗出了许多液体。此时邓乙已经跳上了马背，他用力一夹马腹，那因主人伤重而无力催行的战马便慢慢提速起来。

    “两人太重，马跑不起来。”邓乙瓮声瓮气的道。听着身后的动静，他正准备将贺赖图丢下马。却不料对方恳求道：“勿，勿弃于我。请缚我于马后，若敌追至，可为你挡箭……”

    “呸！胡奴，汝欺乃公愚乎？”邓乙用大宣官话骂了一句便一把将其推下马，头也不回便催马疾驰而去。贺赖图摔在地上已是不能出声，只见他满脸惊骇的张着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已是没了机会。

    邓乙解下背上的骑弓，从马上的箭袋里抽出一只精铁羽箭，双腿夹紧马腹，微微一扭身便张弓朝后射去。

    随着后面重物倒地的“噗通”一声，邓乙心下一松，正欲继续抽箭，却听得身后穿来一声箭啸，他忙俯身躲避，还是避之不及，被一支鸣镝射中了左肩。

    “嘶，居然是射雕者。”邓乙疼的龇牙咧嘴。射雕者是胡人中的善射者，能在疾驰的马上箭箭射中移动的目标，不过好在他已经跑到了胡乐水边。胡人多是旱鸭子不会水，他若跳水而逃逃生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此处河面只有数丈宽，相较于之前贺赖部选择渡河的浅滩宽水面地段，这里的水无疑要深很多。邓乙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只抓着弯刀便跳马下了水。

    耳旁不停地传来“嗖嗖”声，数支箭擦耳而过，邓乙深吸一口气正欲潜入水。又是一声箭啸，头顶的羊皮帻应声而穿掉入水中。感受到头皮上刺骨的凉意，邓乙当下不敢再耽搁，全身没入水中，用刀割短身上的短裘的系带，脱了衣物径直潜入水底，贴着河岸顺流而下。

    “戚虎大人，还找不找？”

    紧追在邓乙身后的胡骑勒马在河边一阵乱射，又沿河岸上下游搜寻了良久，终究是一无所获。

    “不找了。能躲过射雕者的箭便是勇士，只可惜没能取了这勇士的头颅做酒器，当真可惜。”

    为首的胡骑高鼻深目，生的身形魁梧，鹰视狼顾，目光扫射之下，直让人感觉如同利刃加生身。此人正是方才的射雕者，拓拔部可汗的四子—拓拔戚虎。

    “走罢！”

    随着一声呼喝，勒马的胡骑纷纷驭马离去。此时，河对岸离此处不远的草丛里，邓乙将头浮在水面上，透过稀疏的草丛，目光紧紧的盯在转身离去的拓拔戚虎身上，看着他背上那张醒目的长弓，邓乙暗道：射雕者，乃公记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