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延珩为自己斟满一杯白酒,站起身来,眸中不知何时布满红色血丝,“给我赔罪?你们一个二个,都给我赔罪?可谁给他赔罪啊?阿贤他又做错了什么?”延珩将酒洒在地上,“你们无人给他赔罪,我给他赔罪。”
魏兆熊等人真的听到“阿贤”二字,竟然也吓得抖了起来。
“所里有事,有事,那,我先走了。各位,不好意思了。”魏兆熊紧张地就像个跳梁小丑,寂寂寞寞往外走,差点被椅子给绊了一下,夏乐韩假借送送他,便一同跟了出去。
“你们,还有谁要走啊?”正延珩拿起酒瓶,自己也猛灌了几口白酒。
许书然只是心疼地拦住他,“延珩,都怪我,是我好心办了坏事,但是我也真的希望,你可以放下,可以冰释前嫌,和同学们重归旧好,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人总要向前走啊。”
“是啊,人总要向前走啊,那阿贤呢?他又往何处去走?”延珩说话间,也不知是酒是泪,就醉趴在桌上,脑海里幅幅闪烁的,都是正超贤昔日的音容笑貌。
那是17岁的正延珩,正在国立法安大学念大二,而自己16岁的亲弟弟,正超贤则还在杭城高级中学,读高二。此时的正超贤不仅是一名高中生,还是一名美术生,他所拜的恩师不是他人,正是整个杭城美术界都赫赫有名的霍老霍齐。正超贤喜爱工笔画,也擅长工笔画,年纪很轻,才华很大,只是一些学生习作就获奖无数,丝毫不逊色自己16岁就上大学的天才哥哥。
正超贤除了画技了得,引人关注外,更有争议的,莫过于他的容颜了。他是生理性别上结结实实的男儿身,但这比女孩子还要吹弹即破的雪白肌肤,以及精致娇俏的完美五官,使得他无数次被人误以为是哪家养大的可爱的女娃娃。身材瘦弱的超贤和人高马大的延珩走在一起,总也不是被认作是一对兄妹,就是一对早恋的情侣。
正延珩从不在意他人怎么想,父母自幼离异的正家兄弟二人,虽然衣食无忧,但却鲜少享过天伦之乐,只是兄弟二人相依为命,互相扶持爱护长大。延珩自是大哥,也有大哥的做派和担当,处处想着保护弟弟。延珩只想着自己能早日考上大学,早日创业成功,早日经济独立,早日带着弟弟离开杭城,到国外去生活,走的越远越好,而延珩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从他15岁开始,发现的弟弟的秘密。
延珩从烘焙店为弟弟买了他爱吃的红豆面包,一路小跑,欢欢喜喜的回家。“超贤,超贤,阿贤,你在哪里,你看哥哥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啦。”延珩回到偌大的家中,到处找不到弟弟,转了一大圈才在保姆房里看见穿着女装的弟弟。
14岁的正超贤,穿着保姆阿姨的衣服,脸上横七横八涂着些粉底和口红,脚上踏着一双黑色高跟鞋。“超贤,这是谁干的?谁欺负你了?”延珩手中的面包掉落,他冲上去拿着自己的袖子就为弟弟擦口红。
谁知道超贤一下子哭了起来,“哥哥,没有人欺负我,是阿贤自己喜欢,我想要。”
也才只有15岁的正延珩,一下子愣住了,也生气了,“胡说八道,你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是我正延珩的亲弟弟,你喜欢这些乱七八糟的衣服干什么?别人说你长得俊俏像小姑娘,你真的把自己当女孩子了吗?正超贤,你别哭,不许哭,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哭!”
谁知晓超贤哭的梨花带雨,更伤心了,他只是说,“哥哥,我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呢?我感觉我自己就是女孩子,为什么我是男孩子呢?”
正延珩又恼又怒,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弟弟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像个“妹妹”似的,虽然人人都说他像个女孩子,但延珩只是当他长得秀气,那古书上写的兰陵王玉面杀敌,只是面容柔美,但样子美不代表就不是狠汉。可自己的亲弟弟,怎么会这样?
“超贤,你是不是病了,你一定是病了,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哥哥带你去看最好的医生。”正延珩说话间强行拽下弟弟的高跟鞋,将自己的运动鞋脱下,为他穿上。
“走,哥哥带你去看医生。”延珩焦急地头顶冒汗。
“我不去,我不去,我没病!我没病!哥哥,哥哥,难道你也不要阿贤了吗?你不要阿贤了吗?”正超贤尖叫着,延珩也心软了,只是让他将衣服先换为男装,再和他心平气和的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