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巴彦多达宫,傅蕴玉站在廊下听着宫殿一角下的铜铃声,此刻她心里头也如山河涌泄而过。
抬眸望向旭日,逆光之中仿佛看见了父亲,傅蕴玉心里一阵风起。
五指伸开遮在眼前,傅蕴玉侧低着头微微眯着双眸,心底没由来的些慌了神。
彼时,傅蕴玉猛然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阿娘韦薏已和那李成敏同流合污,自己这般擅自搬出燕朝来自作主张,阿娘知情后是否会出手善后。而李成敏又是否会从中作梗,或者将自己变作弃子。
傅蕴玉莫名惶惶不安,阿娘冷血之时连大哥都可以赶尽杀绝,何况自己这外嫁之女,又有多少情分可追;且洵国与燕朝并非真心联姻,怕是早晚要有一战,叫她该如何自处,这怕是真要在此地安身立命。
过了半晌,正当傅蕴玉在忧虑之中愁眉不展时,吴用悄然出现在她背后,一揖作毕,轻声开口道,“臣吴用见过公主殿下,给公主殿下请安。”
“免礼,你来做甚?”
傅蕴玉回了神,她转身看向吴用,已草木皆兵的她瞧见吴用,当即生出提防之心。
向来公主外嫁陪嫁宫女,哪有陪嫁太医之理,傅蕴玉快速复加思考再三,便先心里做了准备,静观其变。
吴用直起腰板,与公主对视一刹那后,他垂眸移开视线,仍然恭敬说道,“臣来请教,殿下方才在殿里那般信誓旦旦,可有十足把握燕朝会借此出兵?”
“没有,这不过是下下之策。”
一个不经心,傅蕴玉转眼瞧见卫温也在远处站立着,她抬脚往巴彦多达宫侧门走去,至无人处,才平常声中却见缝插针挑眉笑道,“吴医丞,您是太后点下派来监视我举止之人吧,太后殿下她意欲何为,可否明言?”
吴用心中一震,但也从容应对。
“臣启殿下,您慧眼如炬,臣确是太后特派之人,但太后爱女心切,才让臣陪嫁此国以维护殿下,太后殿下国母风范,足以感天动地。”
听言,傅蕴玉松了口气,心中犹如一块沉石落下,得到安慰许多;阿娘到底还是疼自己,总归是母女之间,哪有许多荒唐事。
然而吴用不仅仅是医官,更肩负重任。
吴用神色疑惑,也替燕朝向公主询问道,“臣启殿下,还有一事想请殿下指点迷津,殿下何故抬出卫吉太子,要他入燕军之伍,出兵阿克丹,这是为否明智之举,何故如此。”
“不论如何,我擅杀洵国盟友之属,虽是无心之举,洵国虽不敢明言,但终归于洵国有错与罪。如此是赎罪,也是给我日后自处留份情面吧。但此若是于燕朝不明智,太后殿下会拒绝此事,吴医丞宽心,您不必专门上书太后。”
傅蕴玉面对吴用莞尔一笑,吴用却忽然觉得公主有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先帝。
唇角微微扬起来,傅蕴玉和吴用边对话边于心中考量,到底觉得吴用还是阿娘派来暗中监视自己之人,亦或许他还可能会向阿娘密报她之言行举止。
吴用赔笑道,“您此言委实折煞下臣,不过太后口谕叮嘱您在洵国要恪守规矩安分守己不耍性子,尤其在卫温太子左右,事关两国,望殿下且行且慎重。”
傅蕴玉沉吟,转首一望而去,目光落在卫温身上,卫温狭长的影子落在地砖上若隐若现,模糊的脸庞亦正向她看来。
定眸瞧了会,傅蕴玉才眨眼回过首来来,她面向吴用轻轻莞尔,而笑容似是另有他意,让吴用寻味万分。
双眸微眨,傅蕴玉又回过身去,边走边兀自说道,“劳吴医丞关切,但您行医悬壶济世,犯不着与我杞人忧天,您可放心同太后禀报此地安好。”
吴用紧随其后,傅蕴玉陡然回眸一笑,她面露嫣然浅,道,“且我已有自知之明,清楚既嫁此国,身负重任,以燕朝公主之名,不当无故归国,亦不当以洵国储妃身份出逃,我之责任,定恪守到底。而,现在吴医丞您,我觉着您当下宜司本职,回御医坊吧,我午后还要行庙见礼,受册封,便不搅扰您了。”
“谢公主殿下指点迷津,臣告退。”
吴用话音未落,抬眸便见公主已领着一众白国女官宫女缓步走至那卫温太子处,公主似还同卫温太子主动交谈起来。
吴用见此,目测两人似乎相处还挺融洽,公主竟也没有发作什么,想是公主真真落落大方,知书识礼了。
阳光照在裙摆,微风吹乱了刘海,许是计上心头摆平祸端,傅蕴玉忽觉东凉城与中原冬日有所不同,这暖阳意外让她怡然自得,就连卫温于她而见,亦变得顺眼些,尽管打心眼里还是觉得有些不爽。
卫温抬眸望见傅蕴玉迎面而来,神色如常地盯了盯,忽地抽出手臂挽住傅蕴玉胳膊肘。
“太子殿下您又欲意何为,如此不避男女大防。”
傅蕴玉被猛然连胳膊肘带人都叫卫温扯过去,先是吓了一跳,但落脚后也定下了心,莫名觉得见怪不怪。
“阿妈要见你,估摸着是你昨晚那蠢事惊动她老人家了。”
&nb...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