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未央,第22章 娶你,可好?
扶苏婆娑着她红肿不堪的脸,用干涸的唇将她的泪水一一吻过。舒悫鹉琻他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换回他的未央。
他青涩的胡渣扎得她的皮肤生生的疼,他绵长的冰凉的吻落在她灼热的脸庞上,激起她心底一丝慌张,她却是认命的闭上眼睛。
他的唇滑向她的唇,在她唇上轻轻舔(隔开)舐。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停下来。
她流着泪,薄唇颤动着,声音绵绵的,“他只是睡了,他的心还在我这里他没有死……”
她突然的开口让扶苏止住了动作也让小葵止住了责骂。
她十指相扣,犹是要将那纤细的指给拽断一般的不知所措。
“我要吃饭,我要活着,我还有跟扶苏生好多孩子……”她喃呢着,一直低垂着头,任泪水滴落锦绣。
扶苏将她拥入怀中,颤抖的不得言语,喉间作梗,酸涩的无法言喻。
“嗯,吃饭。”小葵有些不知所措,用衣袖擦干了泪水,走至案前去取方才仆从端进来的膳食,盛了一小碗还算温热的粥递与未央。
“多吃点。”她说道泪如雨下。
未央手握着粥碗有些不稳,扶苏心痛接过她手中的粥碗。
“我喂你……”他艰涩地开口,握着粥匙的右手颤抖,端着粥碗的左手亦是不稳,左侧肩胛处又传来了伤口撕裂的痛,他的薄唇在那一瞬泛起了惨白,他舔了一下唇,掩盖了那惨白的颜色,没有人注意到。
“你下去吧,我照顾她,我想和她说说话。”扶苏说道。
小葵有些不情愿离去。
扶苏淡淡道:“我不会刺激她的,我会和她好好说。”小葵这才安心离去。
她掩好门就看到屋外台阶下的数人。
他们用同样担忧的眼神望着她,她回以众人一个安心的笑:“她醒了。”
那一笑是初夏风中盛开的榴花,褪去了众人心里的阴霾。
屋内
扶苏耐心的喂着她吃着粥,女子依偎在他怀里,大眼望着他炯炯有神,那神情颇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他颤抖的手舀着粥,一口一口的送入她的嘴里,看着她慢慢的咀嚼,乖巧的咽下。他觉得心柔成了水,如果可以,他想他能够代替公子。
她低着头指间触碰着自己左月匈口,喃喃道:“他住在我这里……”
伤痛在扶苏绝美的凤目里转瞬即逝,他捧起她的略肿的小脸,“你可以将他放在这里永生永世,但答应我不要拒绝我对你爱……”
“我给你上药。”他放下碗朝塌下走去,却在起身的那刻被女子抱住了腰身。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好不好。”她淡淡地开口,却让扶苏无法平静。
“好。”他淡淡道,睫毛上有些氤氲,“你养好身子。”
“皇上,燕太子来了。”屋外温汀说道,沉郁的声音略带沙哑。
扶苏一滞,望向夜未央:“我一会就来。”
未央握住他的手:“让他进来吧。”
“……”扶苏疑惑地望着未央,对屋外的温汀说道,“让他进来。”
大门顿开,欣长的身影入内,带着初夏阳光与泥土的气息,玄色的披风里写满威严与尊贵。
归人的脸上写着沉沉的哀伤,他望着榻上女子,久久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夜未央轻笑:“我会记住你欠我孩子一命。”
归人愣住了,无奈一笑,说道:“我会等着你来取。”
“所以在我来取你性命以前,你就好好活着做好一位君王,娶妻生子儿孙满堂,这是我儿子对你的祝福。”她说道。
归人一瞬抬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离去的时候从袖间拿出一道明黄的诏书,他深望一眼姬扶苏:“江山与美人俱还与你。”
他离去,没入五月的晨曦之中。
未央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看着窗外阳光下静静绽开的棠花,还有她榻前这盆开在室内的棠花。
她抱起那盆棠花,“扶苏,我想出去走走。”
“嗯。”他颔首,温柔的手握住她的臂膀,相扶到老莫过如斯。数日后传来数个震惊三国的消息:
一是:南风威帝的军队入驻风都,至此整个风国除去子川之地归入威帝管辖。
二是:凤城城主苏齐数日前辞世,死前未见其心心念念的次子,死不瞑目。有传言言老城主长子弑父夺凤城城主之位杀次子苏澈,投尸易水。
三是:燕国夜华帝让位于长子归人,退居太上皇,太子归人即位,改元:风锦。传言燕皇即位中宫无人,六宫空置。
一月后。
扶苏于天坛祭天再度称帝,立誓一统风都。
未央不知他再踏昭阳殿路的心情,似殿前一地辛夷花重新绽放,闻君辛夷花,君言已斑驳。任凡尘过往如烟,她搀扶着他将他送入昭阳殿。
“在内阁等我。”他笑,一拢她的衣衫,修长的指尖划过她的小脸。
“嗯。”她轻轻颔首。
“快去吧。”有宫人将她扶过,他说,她要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等他。
昭阳殿
“皇上,有探子来报风王已带兵攻入凤城,凤城城主苏湛向风都求援。”楚知云说道。
“他醒了?”扶苏凝眉道。
“是。”知云颔首。
“他是什么意思?”扶苏继而道。
“郁后一党已被风王处置,风王说……”楚知云顿住了,深望一眼扶苏。
“他说什么?”扶苏凝眉。
楚知云见皇上这般问了,只得继续说下去:“风王说他一生错事太多,对不起风都百姓,他要拿凤城向他弟弟赎罪……”
“哼,侵城夺地,还要打着皇上的名号!”李信将军闻言轻嗤。
楚知云望了一眼李信,解释道:“是柳潋眉送来的信,风王岂会对外公布此等事?”
此时一身青色衣衫的人儿走向大殿,繁复的玄色金莲披风风中飞扬,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白衣妖冶的男子。
风影单膝跪地:“风王派使者言他若攻下凤城自愿请命守凤城,这是子川乃至风国九郡的管理文牒,还有风王玺印。”
柳潋眉未说一句,只是低垂着头,等候扶苏的答复。
扶苏眉目略动:“就这样吧。”
风王之事告一段落,这时公孙白鸠走向前去,他不喜欢写奏折,昨夜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写了这么一大封长奏折。
“皇上,臣有本启奏。”白鸠说道。
“说。”扶苏慵懒道,心早已飞到内阁夜未央处。
白鸠有些不悦地拧眉,“皇上已年十八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他这一说,姬扶苏好似豁然开朗一般,扶苏摸着下巴道:“是,公孙爱卿言之有礼。”
白鸠这下得意了,慌张地翻开手中奏折,照着念了起来:“众所周知皇上和前兵部尚书夜梦龙家四小姐有婚约,所以这皇后人选当是夜家四小姐夜未央。”
“嗯。”扶苏颔首。
这时的大殿却是炸开锅一般。
“皇上那夜未央是风王姬羽落的王后。”
“皇上夜家四小姐早年待字闺中之时就与人有染还育有一子。”
“皇上,这种女子配不上您啊!”
“……”
一众臣子相谏言,接着是帝王愈来愈难看的脸,他像一头张着倾盆大口想吃人的狮子……
楚知云暗自擦了一把冷汗,这个时候他还是一句话别说的好。
“楚大人您说说话啊,您劝劝皇上,皇上他最听您的了。”一位大人哭丧着脸望着楚知云说道。
“啊?”楚知云装聋作哑。
“楚大人您说说啊。”一位大人也急了。
不是吧,这群人,真该死!楚知云暗自抚额。
这时殿前走进一名白衣女子,从偏门而入,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岁粉雕玉琢的男童。
一身拖地的白袍裙,这是大风最好的盘金龙凤刺绣,绫罗浮丽的广袖下,隐着楚楚动人的曲线,那锦袍在她身上如此服帖,仿佛繁花盛放的云霞,只是,这女子面容太过清冷,是一股超出她年龄的沧桑之态。
众臣子望着夜未央,这样清丽的容颜,和着那眉宇间一丝媚态,让百官惊愕,能与威帝相配的也许时间只有这女子一人罢了。
她施施然走来,亦如当年初次迈步入此昭阳。
她幽冷的目光扫过风影、扫过温汀、扫过楚知云,还有那一身白衣的柳潋眉……
“这是年糕,就是三年前被你们说成我私生子的孩子,他是我哥哥夜琉璃的孩子。”她淡淡道,本不屑于解释,今日出面只是为了那金殿之上的帝王。
“姑姑……”年糕搂紧夜未央的脖颈,在她脸上蹭了蹭。
“还有,三年前我嫁与姬羽落当夜就逃离风都,我和风王什么都没有。”夜未央说道望着百官。
众臣子一听红了老脸,低下头去。
扶苏干咳了一声,这个有没有他最清楚好不?她不要当着这么多人说啊,这女人还真无耻啊。
“这……”众臣子面面相觑。
未央走向金殿高坐,她伸手握住扶苏的手,“这是我选择的男人,在我眼里他不是帝王,他是我的夫君,你们步同意我成他的皇后……”
她的话音未落,便被姬扶苏抢白:“他们敢!”
金殿下的众人集体打了一个寒颤。
未央白了那温柔暴君一眼,笑着依偎到他的怀里,当祸国媚后的感觉或许会很不错。
“礼部尚书公孙白鸠!”
“臣在!”
“听朕旨意,待朕收复子川之时就是朕取未央为后之时。”他揽着夜未央温柔道。
“臣遵旨。”白鸠笑着领旨。
臣子中依旧有不服气的,扶苏知道空置六宫的确对这些臣子是个不小的打击,他们养大的女儿就白白的丧失了这样入宫的机会,他们不愿意。
只是,他姬扶苏,从来不需要笼络他人来巩固自己的帝位。
深夜,思贤殿
妆台前一身极地白袍的女子端坐着,素手抚摸着一个桃木雕有棠花纹路的盒子。
扶苏从身后将她抱起,将头深埋在她的脖颈里,淡淡道:“这是什么。”
“十页飞刃。”她亦是淡淡答道,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
“他的绝技,估计世上无人再会了。”他说道,带着淡淡的哀伤。
“不!他教过我。”她厉声说道,红了双颊,却在一瞬低下头去。
扶苏微怔,搂着她的手更紧了,视线落在她微肿的小手上,他伸出手让她面对着他,又伸出手婆娑她的小手,至于唇边一一吻过。
“为什么这么认真。”他喃呢道。
“我要让的声名在他死后依旧存于江湖,他的绝技,他的厨艺,他的影子……”她说道扑入他的怀中,泪如雨下。
每一个女子的一生中都会遇到一个公子,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但也注定公子不会是陪女子走到最后的人……
他们是阳春白雪,是盛夏凉风,是清秋烟雨,是寒冬初阳,遇见过、铭记过、也遗忘过,可遇不可求。
所以,夜未央的生命里也注定遇到这样一个公子,他是公子澈、苏澈、亦是苏子婴。
爱过?是的爱过……
那爱沉淀在十多年前风都的桃花溪旁的童言戏语,那是劫的开始。
她想她忘不了那也祝国寺竹林天际里漫天的孔明灯,就像忘不了那愚昧的一剑她将他的月匈膛刺个穿透。
她想她不会忘记染宫溪水旁他失控的吻还有那夜他如梦似幻的温柔。
姬扶苏不会去想将公子在未央心头抹去,那是一个值得她去铭记的男子,用他年轻的生命换取了夜未央活着常伴他永生。
若是扶苏情愿与心爱之人共赴黄泉,也做不到公子的大度。那是公子,世间唯有此公子。
“未央,给我生一个孩子可好?”他柔声问道,亲吻她的耳垂,声音略带沙哑。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他伤痛的所在,亦是她伤痛的所在,他需要一个孩子来弥补……
一股电流般的感触至耳尖袭向了她的周身。
她不语,被动的承受着他赐予的一切,双腿攀上他的腰身。
听闻窗外夜风轻拂思贤殿修竹的声响,接着是一场突然而至的夜雨……
殿内红烛轻动,她不知何时已被他抱到了榻上。
未央抬手,迟疑地抚上他的左肩胛部,轻轻地摸索到那个结痂的地方,竟有粗砺的感觉。
她有片刻的失神,心一紧,似乎是再度想到祝国寺里她对公子澈的那一剑。
还有思贤殿的偏殿里她替他上药的情景,只此一瞬,便是泪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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