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商量

，“想什么呢？”

    “他就和你说了这个？”易卿叹了口气，顾寻自然点头，略有几分好奇地望着他。

    “你知道为什么？”顾寻问道。

    易卿“嗯”了一声，认真地看向顾寻，轻声道，“顾寻，我们成亲吧。”

    顾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易卿微微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着顾寻的手更紧了一些，他轻声道，“你若已成了我的娘子，我也就能名正言顺地，让你一直呆在我的视野之内。老实说，你住在离杨府这么近的地方，我的顾忌反而更多了。我担心顾念灵，担心杨启，怕他们会对你不利，哪里知道这两人还没动作，那边章亦安又闹出了事。”易卿轻声道。“你离杨府这样近，我仍不能天天来见你……我想护你周全，顾寻。”

    顾寻一时想笑，却又笑不出口，她忽然想起杨慎曾在府中与她叹过自己的婚姻之事。那时候他说如他这样的王孙公子，婚姻之事从来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那么易卿呢，他虽然不是家中长子，在这件事上，便又有了自己的自由了么？

    顾寻沉默良久，勉强笑了一声，她拉着易卿一绺垂下的黑发，低声取笑，“诶，莫非你就想私奔了？”

    易卿的臂稍稍加了几分力道，他目光沉静地望着顾寻的眼睛，算是无声作答。

    “现在逃走？”顾寻微微皱起了眉头。

    北斗峰上的日子，她一刻也没有忘记，但是现在一定不是最佳的时机。顾寻微微合上了眼，有些无力地靠在易卿的肩头，轻声道，“太草率了。至少应该安排妥当。”

    “那是自然。”易卿轻声道，“……必要时，我可以金蝉脱壳，舍了这个身份，和你一块走。”

    “怎么？”

    易卿一笑，“只要让首辅家的二公子病情加重，撒手人寰，我就逃出来了。”

    顾寻一怔，随即低下了眼睛，“这样的话，杨家的其他人会难过吧……应该有更好的方法。”

    “久病，就是让旁人做好随时失去的准备。”易卿如此说着，声音亦低了下来，“若是一时暴毙，伤痛自然剧烈，然而若是将这伤痛匀至十几年的相处里，便也不会让人伤心欲绝。”

    顾寻安静地听着易卿的言语，他的声音虽低，却十分坚定。易卿大约早有此念，故而态度方能如此决绝。

    此时二人坐在长椅之上，顾寻俯靠在易卿的腰间，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装病？该不是真的为了避开和顾念灵的婚约吧。”

    易卿笑起来，“你怎么知道不是？”

    “不像。”

    易卿单眉微挑，道，“我真为这件事装过病，我记得这事我从前告诉过你啊。这也是我的一大缘由之一，哪里不像了。”

    “就是不像。”顾寻斩钉截铁道，她不大相信，易卿会甘心为了顾念灵一病不起。如牺牲少年时的自由这样破釜沉舟的事情，若没有一个更为笃定的理由，恐怕没有人会做的。

    易卿一笑，“那你猜猜看。”

    顾寻侧过身，面向易卿，她伸出右手扶着易卿的一侧脸颊，颇有些怜爱地开口，“你一定是遇上了什么很难办的事情，没有了其他法子，才不得已这么做。”

    易卿咽喉一动，他的五指此刻没入顾寻的黑发之中，轻轻揉捻着其中的一缕。易卿低下头，目光刚好与顾寻交汇，顾寻望着他的眼睛，心中明白刚才自己一定说中了什么。

    “你好聪明。”易卿轻声道。

    顾寻依然靠在易卿身上，微微抬高了头的位置，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易卿皱起了眉，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件事说起来虽然寻常，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顾寻郑重地点点头，示意她在听，进而伸手去探易卿的右手，紧握之后又十指相扣，她应了一声，示意易卿继续说下去。

    “还是正德年间的事情，有人往杨家送黄白之物，数额巨大，难以计数。”

    “是什么人？”

    易卿微微一笑，眼中却露出几分凌厉，他轻声答道，“沿海一带的富商们，大约是十几个人，一同献上。”

    “商人？”顾寻一时惊异，按理说地方的商人无需给京官备厚礼，除非要给自己谋仕途，否则这些银两倒不如交给地方官的手上，京畿重地的要员虽然位高权重，但毕竟天高皇帝远，平日里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是想买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