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视作“华佗再世”的李长在检视了柳长宁的情况之后,捋着胡须做出了自己的推论:“王妃娘娘沉疴难治,便是华佗再世亦是难以挽回。如今臣只能尽展平生所学,救下娘娘的一条命来,至于腹中的胎儿实在……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他说着,却是旁顾了一下左右,眼中显出几分迷茫的神情:“怎么不见楚王殿下前来探视?”
李正炽愣了愣,一边小心翼翼地瞧了瞧昏迷中的柳长宁,一边道:“朕已差人去请了,不多时怕就到了。”
李长紧紧地蹙着眉头,李正炽的这番话显然并没有真正让他安下心来。他沉着声:“王妃腹中的孩子已是死胎,定然是无药可救了。”
李正炽心中一凉,脱口而出:“那长宁呢,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长仍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下官先要用药将胎儿引出,但期间王妃可能会发生各种紧急状况,比如说大出血,又比如说胎盘上升,若是如此,情况便十分堪忧了。”
李正炽着了急:“朕请你来,不是要听这些话。你明晓得朕不找别人偏偏要找你,便是为了能够保证长宁平安无事。现在并无旁人,你便同朕直说了吧,治好她的希望有几成?”
李长伸出三条手指,神情严肃却言简意赅地说道:“三成。”
李正炽本以为自己在面对任何事时都可以果断决绝,没想到到了此时却迟疑起来:“便只有这样的办法了么?你能够治好父皇几十年的顽疾,就没有把握救一个孕妇?”
李长却并不退缩:“皇上明鉴,下官行事向来不偏不倚,既不会夸大自己的医技,亦不会束手旁观。当年皇上的顽疾固然棘手,然终究可治。先期要下重药,后期则是慢慢调理,按部就班、对症下药,病自然能好个大半。不过臣毕竟不是神医,也没有延年益寿的功力,当年贞顺皇后去了之后,皇上的病亦是积重难返。”他顿了顿,眼神里忽而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皇上究竟是要臣说实话还是说空话?”
按照李正炽向来的脾气,若是有人这样挑衅地同他说话必然是要大发雷霆的。然而这一次,他的怒火还未烧起便偃旗息鼓了。他的脸色暗的有些可怕,声音也是不寻常的低沉:“李太医说得不错,手到病除什么的确实是朕强人所难了,你无需担忧,尽管使出自己的手段来,便是有个三长两短。朕必不会迁怒于你。”
殿门前似乎有人在大声喧哗,那声音被沉重地雕花木门所阻隔,听起来便有些模糊不清。守在殿外的徐长海和瞿希很快败下阵来,殿内光线瞬时一明,接着却又暗了下去。视线所及处是颇有些气势汹汹的李正煜。他板着一张脸,眼睛里则是密布着鲜红的血丝。他的话问得有些没头没尾:“怎么会这样?”
李正炽想到柳长宁倒下之前自己同她说的那些话,心中自是凄凄。他顿了顿才道:“三哥,你我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说话去。如今李太医正在给她诊视,你我便是杵在这儿,也是于事无补。”
李正煜回头望了望病榻上毫无血色、几乎如同尸体一般的柳长宁,一颗心愈发朝着谷底荡了下去。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不想离开长宁,便道角落里说吧。”
李正炽垂着眼睑,李正煜沉着一张脸,静得可怕,可他却晓得这分明便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知道下一瞬,对面人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来。
李正煜的神情近乎绝望:“你为何会和她说这些话?你明晓得……明晓得她向来疑心我对她的感情。我花了多大的气力、多大的努力才终于让她相信,我对她的确是一片真心。这一回,她那么轻易地便接受了我迎娶华笙公主一事,我心里怎么想怎么都觉得奇怪。后来才终于反应过来,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成全我。她越是冷漠决绝,越是能证明她的用心。她其实并没有对我失望,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
李正炽更是黯然:“若是真如你所说,她要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或者说她自以为的真相,会怎样?”
李正煜用手指捏着眉心:“对她而言,那便是她曾经坚守的信仰整个奔溃了。她认定我爱着他,便是要分手也要让我不那么愧疚。如今……如今你却将我休书特提单于之事捅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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